他一开始就知道,杰克就是奥斯顿的儿子,是多米尼克的兄弟。那两个人曾对自己做了什么,对自己的兄弟们做了些什么,记忆刻骨铭心。
现在,他有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掉他们的亲人,以报复他们害死自己的亲人,可不知怎么的,他下不了手。
让杰克死,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的内心在挣扎,他问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动手,甚至还下意识地保护他……
“放手,你救不了他!”
大叔对杰克吼道。
杰克听到后面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大叔还在,顿时有了希望。
他竭力喊道:
“对了,大叔,快帮帮我,我们能救他的!”
谁料大叔冷冷一笑,道:
“我帮你?哼,我如果帮了你,我们三个人,都会死在这儿!”
他的话不假,其实他脚下的甲板也快塌了,如果不是他用旁边的栏杆死死支撑自己,甲板一受力就会断裂。
“风太大了,甲板不牢固,你快放手!不然,我就连你一起踹下去!”
大叔凶恶地威胁,粗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仁慈。
“别让我说第二次!”
“你……你怎么能这样?”
杰克的胸中窜起一阵怒火,大叔的自私自利让他非常痛恨,可他毫无办法。
“算了吧,杰克。”
贾巴尔也这么说,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身体,还在半空中摇荡,抓着杰克伸来的手,他的心里,越来越惭愧。
本来,杰克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有用的人”而已,完全谈不上朋友。
如果现在换杰克在他这种处境,他或许不会犹豫,就放手了,因为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都死强……
但命运总是这么喜欢捉弄别人,想起以前,他从来没有朋友,在高田之地,所有人都把他视为一类,而到了龙人之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无论在哪里,他总是和别人不同,总是被视为低劣的人。直到他踏上这艘船,碰到了同病相怜的杰克,彼此竟都算是对方的第一个朋友。
他忍不住啜泣起来,蓝色的脸上写满了遗憾,杰克却不断地叫他坚持。
贾巴尔如果放弃了,杰克自己可能也会放弃。他有一种感觉,两人的命运,仿佛是系在一起的,就好像他们都想回西土一样。而且,这个小蓝人还曾救过自己一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他。
“真的算了……”
贾巴尔最后说了一句,他面带笑容,那双与生俱来的大眼睛,闪得比任何一个蓝精都明亮,他开始主动松手……杰克感觉抓不住他了,他的手在滑走。
于是,杰克咬紧牙,强行往下落了几寸距离,他把贾巴尔的手,连同手腕牢牢抓紧,那块木板弯折了,突然产生了裂痕。
但现在,杰克什么都不管,他的脸上,有一种信念,这种信念,能把所有相信他的人带出困境,他决不放弃同伴,他有一颗高贵的心,在这种意义上,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圣骑士。
“我不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自己。”
杰克斩钉截铁地说。
甲板上的大叔听到这句话,心生动摇。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但杰克不听,他宁可两人都死,也不要一人苟活。
他想知道为什么,但答案非常简单,他其实也早就应该明白:奥斯顿的儿子,多米尼克的兄弟,注定将成为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终于,他也释怀了,大吼一声:
“把他抓紧了,我拉你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