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受到伤害。如果一个人真实得是有自己鲜活的生命,那么另一个人肯定也是如此。如果伤害少女华伦蒂是谋杀,那么伤害彼得也是。他们都是同样被创造出来的。
安德痛苦地想道: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心爱的骨肉――形体健全,从我的大脑中跳跃而出,如同雅典娜是从宙斯的大脑中产生的一样。只是我这里产生的不是雅典娜,而是chù_nǚ猎手狄安娜和阴间冥王哈得斯。
“在安德鲁决定杀害我以前,”彼得说, “我们最好走吧。”
安德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彼得和少女华伦蒂似乎比他本人更了解他自己的心思。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对他的了如指掌会逐渐淡漠。但同时,令他倍感羞辱的是,彼得拿这些别人猜不出的想法来嘲弄他。而少女华伦蒂呢,他从她有时看他的眼神看出:她也心知肚明。他不再有秘密可言了。
“我跟你一起回家吧。”少女华伦蒂对科尤拉说。
“不。”科尤拉回答说, “我已经做了要做的事情。我要去守候格拉斯,直到对他的试验结束为止。”
“我们都不想失去公开表演受苦的机会吧。”彼得说。
“住口,彼得。”安德说。
彼得咧嘴一笑: “噢,算了吧。你明白,科尤拉只是沽名钓誉罢了。这是她使自己成为表演明星的方式――本来每个人都该为埃拉的成就欢呼,大家却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善待她。科尤拉,过分卖弄太卑劣了――这正合你的口味吧?”
如果彼得的话不是那么蛮横,不包含令她感到困惑的真实成分,科尤拉也许作出响应了。相反,这次却是少女华伦蒂冷眼盯住彼得说: “住口,彼得。”
这是安德说过的同样的话,只是从少女华伦蒂口里说出来才起了作用。他朝她咧嘴一笑,然后眨眨眼――这是一个别有用心的眨眼,仿佛在说:小华伦蒂,我会让你玩你的小把戏的;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显得可爱只是为了讨好大家而已。不过,他没再说什么,就与大家一起离开了格雷戈的囚室。
科瓦诺市长在外面与他们会合。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日子,”他说, “我能恭逢其盛,纯属巧合。”人人都大笑起来,特别是与科瓦诺迅速建立起友谊的彼得更是放声大笑。
“这不是意外事件,”彼得对市长说, “处于你这种位置的许多人可能已经惊慌失措,毁掉了一切。要让事情以目前的方式进行,需要开明的头脑和非凡勇气。”
安德对彼得露骨的奉承差点笑出声来。但对听者来说,再露骨的奉承也不算露骨。噢,科瓦诺市长碰了碰彼得的臂膀,谦虚了一番;但安德看得出来他喜欢听奉承话,彼得对科瓦诺的实际影响已经超过了安德。这些人不是目睹了彼得如何以玩世不恭的态度赢得了他们的好感吗?
只有主教一人与安德一样把彼得看成是可怕和讨厌的人,对他敬而远之,但他是出于神学的偏见,而非智慧的角度。在他们从外空间返回后的几个小时内,主教就找到米罗,并催促他去接受洗礼。 “上帝显示出了奇迹,让你康复。”他说, “但康复的方式是以一具躯体替代另外一具躯体,而不是直接治愈原来那具躯体,这样就使我们处于危险的状态,因为你的精神寄居在一具未经洗礼的躯体中。由于是对ròu_tǐ进行洗礼,我担心你可能没有得到净化。”
米罗对主教关于奇迹的看法没有多少兴趣――他看不出上帝与他的康复有多大关系,但他的体力、语言和自由的彻底恢复使他热情洋泾,因此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欣然答应。洗礼定于下一周开始时在新礼拜堂的第一次礼拜时进行。
但主教为米罗洗礼的热情,并没在他对彼得和少女华伦蒂的态度中反映出来。 “把这两个怪物想像成人类是荒唐的,”他说,“他们不可能有灵魂。彼得是对某个经历过生与死、具有罪与悔的人的模仿而已,其生命历程已经盖棺定论,他在天堂或地狱中的位置已经排定。至于这个女孩,也只是模仿女人的优雅而已,无法成为她自称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位置已经被一个活着的女人占据了。不能因为魔鬼的欺骗就进行洗礼。通过创造出他们,安德鲁?维京建成了他自己的通天塔,试图直达天堂取代上帝。他是无法得到宽恕的,除非他把他们送回地狱,并让他们留在那里。”佩雷格里诺主教是否稍微想过,那并不是他真正渴望要做的事吧?但当安德提出这种看法时,简却固执己见。 “那是愚蠢的想法,”她说, “首先,你怎么认为他们会走呢?其次,你怎么认为你不会再创造出两个人来呢?你听说过魔术师徒弟的故事吗?把他们送回地狱就如同把扫帚砍成两半,结果你会得到更多的扫帚一样。还是听其自然吧。”
他们都到了这里,一起向实验室走去――彼得与科瓦诺市长走在一起,市长双手放在裤袋里。少女华伦蒂几乎完全赢得了科尤拉的信任,尽管她的目的是利他性的,而不是利用他人。而他们的创造者安德呢,此刻却感到愤怒、羞辱和惧怕。
我创造出了他们,因此我就要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负责。长此以往,他们都会造成极大的伤害的。彼得的天性就是伤害别人,至少我思维中的结构体系就是这样构想他的。少女华伦蒂虽然天性善良,但她的存在就是对我妹妹华伦蒂深深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