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妙知道也瞒不了朱福,他到自己这里来,一定经过三姨娘,四姨娘的院子,也就是隔壁不远。肯定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微红了脸,道:“你说的是,父亲不在家,姨娘们偶然有些口角。”
朱福会意地笑道:“可不是,自己的牙齿还咬舌头呢。”他精灵的脸上透着活泼劲儿,玉妙听他这么刻意地讨好,心里的不快惭惭下去。
邢妈妈也坐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与朱福说话,问朱宣的近况。朱福一一回答了,因为常在外面行走,又讲了一些外面的趣事,就连地上的小丫头都听入了神,外面的喧闹声也不觉得怎么刺耳了。
玉妙微笑扫了一眼朱福,还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种好吃的小点心,心里暗暗感激,亏了来的是小福子,对家里的情况一向了解,如果来的是别人,以后自己嫁过门去,还不被人背地里耻笑。
窗外又有小丫头禀道:“姑娘,七姑娘来了。”随了这一声,朱福就住了嘴,帘栊动处走进来的是一个年纪小小,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来,是玉妙的七妹妹玉真,是二姨娘所出。
玉真脸上带了几分惶惶,走进来也不及看房间里,就奔了玉妙而去,声音也带了不安:“大姐,我怕,她们在外面打架。”
玉妙把玉真搂在了怀里,温柔地安慰道:“有大姐在呢,不怕不怕。姨娘呢?”怎么二姨娘会放任玉真一个人过来呢。
到了玉妙这里,玉真仿佛才有几分安定,忙回答道:“妈妈也害怕,让丫头们送我到大姐这里来避一避。”说完,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才看到榻西侧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年青的小厮。她微红了脸,眼睛里带了询问看了玉妙。
朱福早近前一步,行下礼来:“小人朱福,请七姑娘安。”
玉妙唤起朱福来,对玉真笑道:“这是南平王府来人。”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或许过去的女人提起来未来夫婿的事情,都要有不好意思地表示才对吧。
玉真这才安下心来,“七姑娘,请用茶。”春暖送上茶来,且不退下,对玉真微笑道:“今天在我们这里吃饭吧,一会儿有新鲜菜呢。”
玉真高兴地欢呼了一声,又觉得不妥,看了朱福一眼。玉妙随了她的眼光看过去,轻轻一笑道:“小福子,你坐下来咱们继续说话。”
朱福先不坐下来,想了一想笑道:“我带了几个人来在外面,我先出去安置一下。”
玉妙知道今天这笑话是被人看定了,想想朱福也是好心,忙欠身说费心。等朱福出去,大家的脸色都有点暗沉,什么时候没有笑话看,偏偏今天闹起来。
朱福出了门,外面并没有象来的时候有一堆人了,地上倒是丢了几只鞋子,朱福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自己带来的人也安排在了院门以外。
院门口本来在两个男人和几个健壮的仆妇坐着,又添了几个人,显得有些站不下。
又重新进了院子,见了榻上玩耍的两姐妹,一个笑脸迎人,一个温馨含蓄。那大的一位也才十四岁。
朱福心里有了不平,按压下来,回了玉妙的话,又坐下来说闲话儿。
到了晚上,沈居安才从商铺里回来,一听说南平王府有人来了,忙让玉妙把朱福请过来。
这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青许多,穿一件深蓝色的袍子,脸上带了整日为生活奔波的严肃,而玉妙知道,这其实是为了银钱在算计。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句话可以很好的形容自沈居安这个人。所以大太太去世后,家里才会乱成一锅粥,沈居安是个敬业的生意人,却不是一个好家长。
听说了朱宣明天要来,沈居安的脸上带了笑容。每年玉妙的生日,朱宣都要来,四时八节也总有东西送来给玉妙。
安置了朱福的住处,让管家陪了过去。沈居安这才向女儿对面坐下来,看到一直跟在玉妙身后的玉真也在,笑道:“真姐儿今天一直与姐姐在一起啊。”
玉真的声音还带了童音:“家里今天吵架,我怕,就到大姐这里来躲一躲。”说完了,怯怯地往玉妙的身上靠了一靠。
沈居安这才想了起来,管家有派人告诉自己,可那会儿正在陪衙门里的孙老爷,夏天衙门里要更换一批物件。
“哦,”沈居安就拍拍额头,玉妙看了他不以为然的脸色,心里有些好笑又好气。
拍了额头的手还没有拍两下,沈居安这才明白过来,带了三分急色对玉妙道:“朱福来的时候,家里还在闹?”
玉妙就点了点头,看了沈居安有表情转为羞色。这真是难得的。
“真姐儿,天这么晚了,回去吧,免得你娘担心。”打发走了玉真,沈居安这才不好意思地对女儿道:“我一会儿去说说她们,明天南平王爷来,不会给你再丢脸的。”
现在丢的不知道是谁的脸,玉妙在心里叹气,想到沈居安倒也不是对姨娘们偏心,只是对于家里的事情疏于管理,有事情出来了就会和一下稀泥。
玉妙无法怪他,因为他不能说不是个好父亲,对家里的妻妾子女在吃穿用上都是极大方的。
对房间里的丫头们使了个眼色,春暖等人会意地退出去。玉妙才对父亲道:“姨娘们争吵把外面的男人也带了来,父亲可知道?”
沈居安这一下子挂不住了,他仔细回想了管家当时的禀报,越想越气,突然就激动起来,奋然起身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