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夫诊治得出沈流萤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症以致于昏睡不醒,马车一直往京城方向去,每经过一个城镇,长情都抱着沈流萤问遍城中的每一个大夫,答案依旧不变。
此时,已是他们离开十万大山的第四天。
沈流萤依旧没有醒来。
不仅大夫诊不出个所以然,便是小若源这颗能治百病的草药灵妖都无法让沈流萤醒来,心急如焚的长情无数次尝试着将墨衣墨裳找出来也都无果。
已经整整四天四夜未合眼的长情已濒临快要疯的境地,以致还在医馆里的他终于不能再冷静,暴怒之下的他竟是将这医馆给削了个粉碎,吓傻了那个中年大夫,更是吓尿了馆中的抓药小厮。
就是跟随在长情身边八年之久的秋容都被惊到了,他早已习惯他主子的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生气,也从未见过长情这般如眼下这般当场爆发的。
这是第一次。
秋容赶紧向云有心求救,心道是眼下要是七公子都没有办法控制住爷的怒火的话,怕是这整条街都要遭殃了。
“长情。”云有心自是知道长情这是真的动怒了,然他并未像秋容那般战战兢兢,反还站到了长情身侧,抬起手轻轻搭到他肩上,温和道,“长情你这般迁怒于大夫也无用,弟妹的情况,怕是寻常大夫都无法诊出个所以然,冷静些。”
长情却未说话,只是将沈流萤抱得更紧,而后转身离开了这间给他毁了的医馆。
在他转身之时,好不容易哆哆嗦嗦站起身的大夫登时又跌坐在地,吓得不轻的模样。
因为他看到了长情的眼睛!
看到了长情那双来时墨黑但此时已然赤红如血的眼睛!
“妖妖”大夫浑身哆嗦着,因受惊而发白的唇哆哆嗦嗦出两个断续不清的字,长情眼神一寒,正欲侧过头来。
当此之时,只见云有心朝大夫一个拂手,大夫只觉自己的颈侧挨了一记重击,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长情脚步顿了顿,而后跨出了门槛。
云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倒是秋容赶紧跑了进来,皱着眉看着被云有心打晕了的大夫,再看向一旁跌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抓药小厮,嫌弃地瞟了一眼他尿湿的裤裆和他屁股下正坐着的一滩湿意,然后朝他走了去。
“别别杀我!”还未等秋容靠近,只听小厮当即求饶道,屁股下的湿意更多了。
“”秋容很想抬脚给这小厮一脚,但看在他抖得实在太厉害的份上,他终只是白了他一眼,一边从怀里掏出银票一边嫌弃道,“还是不是男人了,居然能吓尿成这样?给,这是赔你们这间医馆的银票,这银子领出来足够赔你们这样的医馆三四间了,待会你们掌柜的醒了交给他。”
秋容说完,将银票塞到了小厮手里,然后转身走了。
直到他们这几人驾着马车离开,莫说这吓尿了的小厮,就是整条街的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马车上,长情紧搂着沈流萤不放,手一直在她脸颊上来来回回地轻轻摩挲。
云有心轻叹一声,道:“长情,你已经四天四夜未曾阖过眼了,且先躺下闭眼小憩会儿也是好,我替你照看着弟妹。”
“不。”长情想也不想便拒绝。
云有心很是无奈,“你总是这般不吃不喝不睡的也不是办法,弟妹不醒,万一你也倒下了可怎生是好?”
“我不会倒。”长情斩钉截铁。
云有心又是轻叹一声,无奈不已,“你怎的这般固执。”
“阿七。”长情将沈流萤搂得更紧,俯着身将唇贴到了她的脸颊上,声音低低沉沉,宛如悲鸣,“我连我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云有心微微一怔,然后愈发温柔道:“你这是什么话,这本就不是你保护与否的问题,你又为何非将过错归到自己身上不可?”
谁知长情却是未听入耳,愈发低沉道:“是不是当初我母亲没有把妖元给我的话,她就不会离开我和我爹了?要是没有这些封印,萤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你想到哪儿去了?”云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见他伸出手,轻轻搭到了长情头顶上,明明比长情大不了多少,却温柔爱怜得像个兄长,“这世上的事情从就没有假若,既是已然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必须坦然应对,长情,你这般可不像你。”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长情朝沈流萤贴得更近,将脸颊紧紧贴着她的脸颊。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他的萤儿醒来,就像他不知道究竟该要到何处才能找到他的母亲一样。
即便墨衣说了萤儿没有大碍,可他仍是无法冷静。
云有心见长情听不进劝,心疼又无奈,“长情你可真是,你这是要我和你一起难过才是了?我真是可惜我没有阿风那种不管怎样都能逗得人开心的本事。”
长情这会儿干脆没再搭理云有心。
云有心无奈得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拍,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倏又柔柔笑了起来,对长情道:“既然大夫都不知道弟妹是如何回事,长情你又唤不醒她,不若让弟妹肚子里的孩子来试试?”
“孩子?”长情双肩微微一颤,忽地抬起头,定定看着正柔柔笑着的云有心,“孩子还在萤儿肚子里,要怎么来唤萤儿?”
“便在还在弟妹肚子里才有用。”云有心听着长情的动静,只是浅笑着,“不过我这也是忽然想到的法子,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