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一眼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义阳陈凤,延玉。
卢景半只脚已经踏上门槛,这时不动声色地停下来,接过簿册,仔细看了几 眼,然后道:“本官要勘验现场,你们先出去。”
店主一点也不肯在死了人的屋里多待,闻言赶忙出去,连院内也没敢留,还 体贴的把院门关上。
程宗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我干!这也太巧了吧!”
卢景也沉下脸,确实是太巧了,两人作好了寻遍偃师的准备,谁知不费半点 功夫就找到正主,更没想到找到的会是个死人。
程宗扬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出事了呢?”
卢景也不禁长吁短叹,“五百金铢啊,这可打了水漂了。”
“行了五哥,咱们就先别说金铢的事了。”
“让开。”
卢景没有理会那具男屍,直接进了内室,入目的场景使两人都是一震。
室内的床榻、地板、墙壁、几案……都染满鲜血。一具女屍就伏在这片血泊 中。从女屍的皮肤能看出是一个少女,她浑身赤裸,娇嫩的胴体上满是可怖的伤 痕,显然是饱受折磨之后被人虐杀的,她右乳印着一个深深的齿痕,rǔ_jiān几乎是 被人生生咬掉。
程宗扬看得心惊肉跳,单看少女身上的伤痕,就能感受她死前所受的种种折 磨,凶手简直是以施虐为乐的变态狂,完全是在发泄自己变态的慾望!更让他难 以接受的是,那少女的头颅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头的屍身。
卢景在血迹上抹拭了一下,“三个时辰之前。”
“那不是半夜吗?凶手会是什么人?”
卢景一边查看着屍体,一边道:“至少是三个人。她身上伤口虽多,但除了 断头一刀,没有一处致命。也就是她被人砍头之前,一直是活着的。”
程宗扬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变态狂,而且还有三个……
少女屍身的惨状让卢景也为之皱眉,由于破坏得太过严重,除了能看出凶手 是变态,而且非常变态极其变态以外,其他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两人找遍房间,也没有找到女屍的头颅,很可能是被凶手带走。卢景双眼在 室内各种物品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一只背囊上。
背囊中放着几件衣物,一些散碎铜铢,还有一封没有拆开的银铢和几十枚金 铢。另外有一个小包,里面有几条丝巾,还有一卷的绢帛,打开来,却是一幅仕 女图。
程宗扬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自从进入汉国,自己已经目睹不止一起凶 杀,更邪门的是,这些凶杀没有一起是以劫财为目的的,难道血亲复仇在汉国这 么盛行?
此时来不及仔细察看,卢景收起背囊,出门找到忐忑不安的店主,严肃地问 了几句话,然后摘下帽侧的毛笔,给他打了个暂扣物品的收条,又解开腰间的革 囊,取出里面系着黄绶的铜印,盖上印章。表示官方已经接到店主的报案,勘验 过现场,然后带着暂扣的物品扬长而去。
店中出了这样的血案,店主再无心经营,让人封了院子,满心忐忑地在店内 等着,只怕惹上祸事。谁知不仅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而且还祸不单行。 一刻钟后,偃师县尉接到报案,带着隶役登门而来,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半 个时辰之后,偃师城门外贴出告示,捉拿两名冒充官吏的杀人凶手,还附带上了 两人的画像。
偃师客栈的无头血案以飞快的速度往四方传播,却没有人知道“两名凶手” 此时仍在偃师,甚至就在那家客栈隔壁。
卢景与程宗扬没有走远,他们在背巷换过衣物,打扮成两个远来的行商,与 匆忙赶来的偃师县尉擦肩而过,堂而皇之地带着背囊在旁边客栈开了间房,不动 声色地住了进去。
背囊中的物品并没有太多线索可言,几件衣物都平平常常,一张义阳官府开 出的路引,证明陈凤是本地人士,年二十五,面白无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书信 或者便条。
那幅仕女图用的绢帛颇为低劣,颜料也只是松墨和朱砂。图上一个女子对镜 而坐,头上梳着高髻,看不出什么异样。
程宗扬叹道:“我还以为找到一个线索,就能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谁知 道这么麻烦,刚有点线索就断掉。”
卢景道:“八月十一日投宿偃师,九日在上汤,如果中间没有别的缘故,这 个陈凤多半是坐地虎说的小白脸。”
陈凤的头颅被砍下,好歹还扔在室内,程宗扬也注意到那人虽然吓得面容扭 曲,但脸色挺白,当得起小白脸的称呼。
但这只是猜测,程宗扬现在正经体会到什么叫纠结。他既希望陈凤就是那个 小白脸,又希望不是。如果是的话,就意味着损失翻倍,不是五百,而是一下丢 了一千金铢。一千金铢放到哪儿都不是个小数目,有颖阳侯这个冤大头肯出钱, 多好的发财机会!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人,却已经身首异处。一千金铢白白从手边 溜走,程宗扬满心的不甘愿,可也无可奈何。
但话说回来,如果陈凤不是那个小白脸,就意味着要找的人又多了一个,又 要在大海里多捞一根针,这难度不比五百金铢轻多少。
程宗扬满心纠结地叹了口气,“如果陈凤当日也在脚店,那已经找到了四个 人,郁奉文、杜怀、陈凤和延玉。剩下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