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沉一看,心知这埋伏看来是不成了,成就他美名的一场伏击战,也成了泡影,心中不觉有些遗憾。看来只能是正面对阵,还好他提前一步,占了此处险要之地,敌人的必经之路,只要他再守上几天,等后面的追兵赶到,前后夹击,定能将他们一举消灭。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吃掉这股弱旅,它太过弱小,和自己一方两万人马相比,几乎是以一敌九,还多是老弱,离后面大部队也需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他有把握在半个时辰之内吃掉这股敌人,不仅可以消了己方士兵心中对贼人的畏惧,还能振奋士气。这是送到嘴边的肉,于情于理,他焉能不吃,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岂不是平白让人笑话。
一声悠扬绵长的号角声,在山中吹响。宁静的大山,仿佛是从沉睡中醒来,一下子沸腾起来。大队大队的清兵涌下山来,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列阵。没过一刻钟,军阵就已经列毕。
在号角吹响的刹那,吴谦也听到了。他刚好来到预备下寨的地方,这地方是个小山丘,算是周围五里内的至高点,他已经开始下寨了。此时听到号角的他知道,战争真正的来了。他立刻在原来的基础上,依丘列阵,由上而下,备好滚木雷石,虽然因为山丘不高,雷石小了,不能毙敌,但终归能迟滞敌人,让他士兵重伤,不能再战。又将自家队伍的大车,连在一处,在山丘顶上围成一圈,做个大车阵,这是他学自明朝时候,草原行军,突遇敌人时的防御做法。又给麾下一千年老体弱的士兵分发引火手雷,燃起火折,待到敌人近前,点燃手雷引线,分批投射,保持火力持续输出。他这远攻用滚木雷石,中断距离靠手雷,近了才是靠养精蓄锐的一千多号悍勇之士,近身搏杀。层次分明,尽可能多的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
他这边刚准备妥当,清兵大军就遮天蔽日而来,这人一满万,漫山遍野都是,更何况是两万人的大军,看着阵势甚是吓人。
这李星沉统帅大军来到阵前,这么一看,不由皱眉,心道:看来我真没看错,这贼人真不简单。心中顿起爱才之心,同时也存着通过心理战,不战而屈人之兵。
两军对阵,就见一个小军官打扮的清兵,自清军阵中脱出,走上前来,在离有一箭之地,方才停下,高呼道:“对面的贼军听着,我家大人乃是钦差大臣、三省兵马总督,奉旨要剿灭你们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只是他老人家心慈,念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不忍见你们身首异处,特命我前来劝谕各位,你们若是肯放下武器,下马自缚,姑且饶你们一命。”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功夫,却不见对面有人作答,正要再高呼一遍。却听‘碰~碰~’两声枪响,就觉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倒地不起,胸口一个偌大的洞口,鲜血直流不止。
李星沉见状,十分恼怒,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贼子不讲规矩,存心是要绝了他的‘美意’。大手一挥,下令派出三千精兵,进行火力侦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方阵从大军中突出,清兵们呐喊着,‘冲啊’、‘杀呀’的喊杀声震动了整个大地,直奔山丘上太平军阵地而来。
太平军虽然人寡,却也不肯示弱,先是滾木雷石,对奔来的清兵就是一阵热情款待,在接着就是手雷‘碰~碰~’地欢迎,热情的让清兵都吃不住了,还没等最后一场肌肉男热情拥抱的大戏上演,就纷纷止不住地往后逃,如同见鬼了一般,鬼哭狼嚎,屁滚尿流的远远躲开,只留下几百具尸体,和一群跑不了的伤兵,在战场上哀嚎,凄厉得让人心中直打突突,生怕自己下一回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真是生不如死啊。
李星沉阴沉着脸,又再次组织了两次三千人的进攻,还是被原样打退,总共伤亡了快一千五百人的样子。也不过是消耗了一些滾木雷石、手雷之类的死物,却是连太平军防御的最前沿也没摸到。
若是换个统帅,此刻必定要急得跳脚,大骂手下无能。伤亡了这么多人,却连个毛也没碰到。这三省总督,钦差大臣李星沉却是沉着应对,十分从容,颇有大将风范。
原来他本就是存心拿手下弱旅去消耗对手的弹药,同时也想是用实战代练,好好教育他们,若想战场保命,那就得变强,否则只能成为炮灰。哪知,这算盘没打成,根本就没碰着敌人的衣角,好在消耗弹药的目的达到了。这最后一次进攻,明显没了滚木,只有一些临时从山丘扒拉出来的石头,都是大小不一,没有之前那么有分量,挨着就死,擦着就伤。就连那轰雷听了也是明显弱了声势,若不是进攻的兵丁不肯用尽全力,都畏缩怕死,此刻怕是早就登上山头,与敌接战了。看看日头,又是一刻钟时间过去了,敌人后路大军再过一个时辰就能赶到,他不能在等待下去了,还要留下半个时辰,打扫战场,为防御做好准备。
没奈何,他也只好亲自上阵了。吩咐左右亲兵,传令道:“击鼓,全军进攻!”
军令即下,全军蚁附,厮杀呐喊,向着小山之上冲了过来。先是经过一阵稀疏的落石,再是一点疏漏的手雷雨,眨眼功夫,清兵就已经冲到近前。
吴谦一看,也没法,弹药已经消耗殆尽。若是之前,他还可能凭借密集的火力输出,将这蜂拥而来的敌人击退,给他来个几千人的死伤。但没奈何,敌军统帅十分高明,靠着车轮战消耗了他火力,现在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