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支书,那你先坐下,咱俩一块吃。」杨支书坐了下来。梁欣返身向
里间走去。「快吃,快吃……」黄玉树递给杨支书一双筷子说道。
「老叔,其实,这是我分内的事,我也想早办,早一天让家辉出来,但是,
那几个付手难凑一块,一个一个的找吧,您瞧咱家这情况……」黄厅长说。
杨支书略一沉思,说:「黄厅长……」。
黄玉树摆了摆手:「老叔,您别这样,叫我玉树就行了」。
杨支书:「黄……玉树,我想村里正放农忙假,现在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家
里叫欣欣照呼着……,」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摞人民币,放到茶几上。「这是五
千块钱,你趁礼拜天,上下班的空,该坐汽车坐汽车,该坐飞机坐飞机,尽快办
办这事。」黄玉书拿起钱就往老支书手里塞,面色严峻的说:「老叔,咱俩都是
党员,咱共产党可不兴这一套」。
杨支书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玉树,你叔这不是行贿,你想想,你要打电
话吧!打电话需要电话费吧?出门,你要坐汽车火车什么的,你得买票吧!跑累
了,你得买瓶水喝吧!跑饿了,你得吃饭吧!所有这一切,哪一点不花钱」。
黄玉树心服口服,激动的说:「老叔,我今天才知道了你的事,你不愧是四
七年入党的老党员,你能为烈士后代奉献一生,难道我黄玉树就不能为自己分内
的事,掏腰包。——别推辞了,拿上,事情该咋办,咋办!」黄厅长硬把钱塞给
了杨支书。
梁欣端碗从里间出来了,房中传来黄母的声音:「玉树,你进来一下……」
进了母亲的房间,黄玉树大吃一惊,地扫了,桌擦了,窗明几亮。井井有条。黄
母平时换下来的脏衣服,一件件洗的干干净净,挂在阳台上。床榻上,黄母头也
梳了,脸也洗了,穿的整整齐齐,斜靠在被摞上叫儿子。
黄母笑吟吟的说:「娃呀!梁欣是个好孩子,你看,他趁我吃饭的功夫,一
会就把咱家收拾的亭亭当当 .」她挺起身,翘起大拇指夸梁欣。
「你和梁欣爷爷说的话,妈全听到了。别看你妈半身不遂,六十五了,可脑
子里清亮着哩!」黄母说。玉树坐到了目前的床头。
「玉树,咱就凭人家千乡百里的跑到太原,找到咱家,你也得把这事跑一跑。
记住,娃,咱不要人家一分钱,你爸当了一辈子支书,你妈贴钱贴惯了。你想,
老杨俩口容易吗?家辉不在,他得供俩娃念书,农村收入又有限,日子过的一定
不宽裕,听妈的话,叫梁欣招呼我几天,你赶紧把这事办一办。」黄玉树点了点
头。
杨支书推门而入,正好看到更动人的一幕。
黄母顫兢兢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摞人民币,有十块的,五块的。两块的,一
块的,甚至还有一毛,两毛。五毛的,大大小小一堆。她往顺的拢了拢,一把递
给了玉树,吩咐儿子说:「玉树,这是英子和她妈这二年给我的零花钱,你拿去
办事吧!记住,办私事,咱不用公家车,不用公家的钱。一辈子记住妈的话,咱
老黄家的人,不沾别人一毛钱的光,也不坑公家一分钱」。
杨支书眼圈红了,眼睛湿了。他走上前抓住黄母的手,说:「大嫂,你教子
有方,教子有方啊!」黄母咧嘴一笑说道:「别这么叫我,玉树爸虽比你大,可
他早死了,我比你小,叫我大妹子就行了。」她招呼着老支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黄厅长上班走了,临出门,嘱咐杨支书:「大叔,你放心,俺黄玉树不会对
不起您!」屋内,杨支书与黄母热情交谈。屋外,梁欣再灶房收拾吃饭用的碗筷。
黄母:「大哥,家辉的事,我也听说过。你行,没给咱共产党丢脸。这事我
催玉树办,放心吧!让妮子招呼我几天,我不白用娃,工资该咋开咋开……」。
杨:「大妹子。你说的这些话,就见外了,咱老姊妹脾气投,有縁分。你看,
这家里又出事了,你也听见了,我得回去,欣欣留这,有啥不对的,您多指点」。
黄母:「大哥,你就放心的走吧!别看我瘫了三年了,玉树和他媳妇都是孝
子,但他俩忙。这几年,洗洗涮涮,全凭俺孙女英子,她比欣欣大俩岁,半月回
来一次,每次回来,整个礼拜天,娃都停不了点」。
爷爷要走了,临出门,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只抽出几张火车票钱,其余的
全给了梁欣,还是梁欣心眼多,她拿出几张递给爷爷说:「爷爷,你路上买点吃
的。」梁欣含着泪说。杨支书又把钱递了回去,说道:「憨娃,你爷爷兜里还有
几块钱,放心吧!你爷爷饿不着」。
杨支书看着孙女把钱收好,吩咐孙女:「妮,记住,打听一下,黄厅长为你
爸的事,花多少钱,临走时,不管想什么办法,把钱给人家留下,——勤恳点,
欣!」梁欣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爷爷奶奶,「爷爷。」她只叫了一声,眼
泪就流了下来。杨支书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孙女的头,强忍悲怆说:「别哭,记
住,为你爸,咱爷俩啥罪都能受」。
他返身进屋说:「大妹子。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