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手背带着火雀鸟上前,低头在火雀鸟耳边说了些什么,声音很轻,轻歌能够听见,却是听不清楚。
末了,老人将手往前移,火雀鸟扑闪至轻歌的肩上。老
人拿着吃了一半的糯子鸡,递向轻歌:“小丫头,真的不吃吃看?”
轻歌浅笑,缓缓摇头:“晚辈谢过前辈好意,只是这糯子鸡便罢了。”
“也罢。”老
人摆摆手,欲要离去:“小丫头若是破开了东洲结界,可要记得说与老夫听,老夫还等着去摘壮.阳草呢”
老人的行动步伐看似很慢,实则矫健快速,不过两个瞬息里,老人就已远去,轻歌再定睛望去,视野里已没有了老人的身影。
这个吃鸡的老人,来如风,去得也快,亦不知他与火雀鸟说了些什么。一
切的一切,都充斥着古怪。轻
歌抿着唇,盘下腿,继续在结界面前打坐,观察着结界。若
只是一层结界那便好办,奈何双重结界,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儿轻歌也是手足无措。偏
生战事紧张,神王已下达‘人头令’,若再不快点找到解决的办法,只怕东洲便要沦为断头台,俱是残肢断骸,至于一具具尸体的头颅,则被敌军拿去领赏了。究
竟是多极端的人,才能想出以人头封赏的话来?正
在轻歌思考钻研之时,立在轻歌肩的火雀鸟陡然飞翔,撞上结界。
轻歌眉头紧蹙,正欲把火雀鸟擒回,下一刻便见神乎其乎之事在眼前发生。
火雀鸟张开稍稍尖锐的嘴儿,啄在结界上,却见结界宛如冻结的冰霜,以鸟嘴为中心,刹那间开了无数裂缝,并且裂缝还在朝结界的尽头蔓延。当火雀鸟将尖锐的嘴张开到最大的时候,一阵阵蓝烟寒光以极快的速度好似水流般灌入了火雀鸟的嘴里,轻歌肉眼可见,火雀鸟的腹部快速鼓起,像一个偌大的球。
轻歌嘴角微微抽搐,眼神变得古怪而复杂。火
雀鸟的前身是实力恐怖身份尊贵的尊兽,她亦知道火雀鸟能够吃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却没想到,火雀鸟变态到能够吃结界了……
若火雀鸟能一口吃了,她何苦钻研这么久?而
今让轻歌感到担忧的是,火雀鸟把结界吃下,是否会有一些隐藏的副作用。
轻歌仔细盯着火雀鸟观察许久,只见火雀鸟意识涣散,鸟嘴里发出几道沙哑的声音,想说什么却被哽住。球
一般的火雀鸟猛地摔在了地上,还滚了好几圈,最终滚至了轻歌的足旁。轻
歌捡起了火雀鸟放在腿上,忧心忡忡,她虽为医师,却也不是兽医,更何况吞噬结界乃罕见之事,她亦不懂,只能将雪灵珠的治愈之力灌入火雀鸟的身体里。
然而治愈之力毫无作用,火雀鸟的状况愈加得差,轻歌更加重视了。火
雀鸟张着嘴,禁脔颤抖了好一会儿,发出一道拖长的音:“嗝儿……”
发出此音后,火雀鸟完全舒适,身体也不再那么膨胀。
反观轻歌的脸,已经黑如锅底,铁青的可怕。便
是说,火雀鸟不是被结界反噬,而是,噎到了?吃撑了?
轻歌风中凌乱,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空白。一
天天的,这都叫什么事。“
那老人与你说了什么?”轻歌似是想到了什么,提着火雀鸟的翅膀问道。火
雀鸟怔了怔,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他说把结界吃了,他就带我去宜春楼找小美人。”
忍着恼怒的轻歌:“……”
“老大,嗷,还有一层结界哦。”火
雀鸟挣脱掉轻歌的束缚,三下五除二,以极快的速度,一口吃了另一层结界。
难倒轻歌与南雪落的双重结界,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此刻轻歌的心情有些微妙,许是被上天眷顾了吧。熬
过那段灰暗的日子,未来将日日放晴,抬头便可见彩虹。南
雪落闻声而来,看了眼一片虚无的结界,怔愣,讶异:“结界呢?被你破了?”
“被它吃了。”轻歌揪着火雀鸟的翅膀,提在南雪落的眼前。“
尊兽,天赤!”南雪落瞳眸紧缩,倒吸一口凉气。
火雀鸟被轻歌提在手中,悬于半空,听见南雪落的声音,火雀鸟歪着脑袋望向南雪落,自以为潇洒地拨弄着头上的几根羽毛:“初次见面,我就被姑娘的美貌惊艳,冒昧打扰一下,小鸟名为天赤,家在四海天涯,老大是东洲东帝……”轻
歌、南雪落的面色齐齐一变。
“看来,尊兽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南雪落轻笑一声:“夜轻歌,你这般信任我,将尊兽之事告知于我,不怕我抢了你的尊兽远走高飞?”
“阁下不会的。”
“你何以笃定?”“
区区尊兽,只怕不入阁下的眼,尊后曾与我说过,阁下年少时,曾也志在四方,盼达济天下,众生太平。”轻歌缓声道。
南雪落目光凝起,眸子里掠过一道复杂之色,眉宇里染上哀愁。
“她……真的这样说?”南雪落问:“她不怪我吗?”
“她怪你。”轻歌微微一笑:“她也……心疼你……”南
雪落眼眶深红一片,唇角勾起了苦涩的笑。她
转过头去,看着延绵起伏的山川,笑容愈发浓郁,一滴泪滑落。她
为神王流过太多的泪,险些哭瞎过一双眼,到底是不值钱的水罢了。
执迷不悟的人,终是要自己走出来,许是一天,许是一个月,又或许是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