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震下来,感觉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要说辛苦,真忙起来开拖拉机也不比下地轻松多少,但外人看来,开拖拉机是再风光又轻松不过的活。
对林爱青来说,风光倒是其次,主要是拖拉机手工分高,还有额外的一份补贴,时间也相对自由,如果下地的话,林爱青担心自己挣的工分根本就养活不了自己。
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林爱青觉得自己要加紧锻炼起来。
今天是拉鹅卵石,有机器直接往车斗里倒,不用一担担往上挑,但保不住过几天就要拉砖头,到时候她总不能光在车上坐着,多少得帮忙搬一些。
林爱青力气其实有,但是锻炼得太少,身体怕是会吃不消。
“鱼哪里来的?”小刘队长瞅着桌上的鱼汤问,巴掌大的小鲫鱼盆里有好些条呢。
他们这里依山傍水,只不过水是清浅的小溪,池塘倒是有几口,但这不是还没到干塘的时候么。
满妞端着炒黄瓜出来,得意地道,“爱青给的,她跟渔船上的人换的。”
现在不允许私下买卖,但只要你不宣扬得人尽皆知,是以物换物还是可以的,这鱼就是林爱青拿手帕跟人换的。
要是你能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不被人举报,就是私下里买卖也没什么,毕竟城里还有黑市呢,管得再严,不也照样有,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河里的鱼虽然也归集体所有,不允许私人捕捞,但挖砂船上的人却是可以随吃随捕的,他们这个工种特殊,吃喝拉撒大多在船上,上陆地的时候少,就是不允许私下买卖而已,一旦被发现,那可不得了。
本来林爱青是想拿票换的,不过票是手帕包着的,刚掏出手帕来,船上那家人家的闺女立马就看中了手帕,硬是求着她娘不要票,给换了手帕。
当时那婶娘气得要打人,但那闺女宁愿挨打也要手帕,婶娘没有办法,到底是心疼闺女,就给换了。
满妞还可惜呢,她们这边供销社就只有那种白手帕子,而且买手帕也得要布票的,乡下人哪有人舍得用手帕。
何况林爱青这手帕是沪市来的高级货,绸的!就换了几条鱼多可惜啊,人家这鱼就在江里捞的,可没花一分钱的。
林爱青这会也在知青点里炖鱼汤,她想煎鱼吃来着,抹了盐鱼放一放再香煎了再好吃不过了,但是她缺油啊,只能用少少的油煎一下熬汤喝。
等到知青们下工回来,林爱青熬煮得浓白的鱼汤也出锅了,鱼香没有肉香浓,但鱼肉也是肉呀,陈爱党闻见味儿,嘴里下意识就开始分泌出口水来。
跟着老知青在一块儿吃饭,确实比自己做饭要轻松一点,至少累得半死回来,会有现成的饭吃,轮到做饭的那天,也能提前从地里回来。
可是吃不饱!
也就拎粮食过去的头两天,吃了几顿干饭,那时候陈爱党还得意呢,结果没两天就被狠狠打脸,干的变成稀的,稀的里头还得加上红薯做主粮。
每个人多少饭也是有定量的,基本上一锅饭,刚好够分,吃完再去锅灶边上,看到的只有个干干净净的锅底。
菜也就那么几样,没盐没油的,据说吃的咸菜,因为是老知青自己做的,到时候秋后算工分的时候,还得拿补工分给老知青,今年她们一起做的才不用拿工分换。
陈爱党知道的时候,只能安慰自己,林爱青想吃还没得吃呢,人家付出了劳动的,拿工分换没毛病。
至于吃不饱,罗文哲对此的解释是,粮食要省着些吃,不然熬不到分粮的时候,就算想分灶,也要等到秋后分粮才行。
但习惯了在一起吃,陈爱党也下不了决心跟老知青脱离,她不像林爱青,她受不了一个人,更怕自己会被孤立。
早知道,当初就选择跟林爱青一起了,她们两个女孩子再加上徐刚,女孩子负责做饭收拾,徐刚负责挑水砍柴不是,一起搭伙做饭不是正正好。
可惜了,当初不光没一起搭伙,她还得罪了人林爱青,现在连厚着脸皮去讨一碗汤都没那个脸了。
徐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实在是太馋了,回屋里翻了翻,愣是没找到什么可换的东西,干脆拿着空饭盒来了,“林知青,分我一碗汤,你一周的水和柴我给你包了。”
林爱青本来准备分一点给徐刚带过去老知青那边一起吃的,毕竟一大锅呢,现在天气热也放不了,不如拿出去做人情,结果徐刚这么一说,她默默地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大饭盒汤,外加两条鲫鱼,换一周的水和柴,林爱青觉得赚了。
徐刚也觉得不亏,反正挑水砍柴嘛,费点力气就成了,想弄鱼吃可不容易,而且林爱青手艺好,这汤喝起来香甜香甜的,鱼肉也甜嫩可口,热乎乎的一口汤下去,混身舒坦。
这边有了徐刚的例子,罗文哲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拿了个大碗来了,同样是以劳换肉。
林爱青也没吝啬,给了满满的一大碗让他给端了回去,小鱼也给了好些条。
就这,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