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落下,悄无声息,姬剑轩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突然,一点玄黑的光芒在这一片漆黑的第四阙空间中爆开,转瞬之间,天地翻转。
“剑轩,别写了,你要是再不读那本《庄子》,你父亲肯定又要生气了,你昨天可是和他说好了呢!”母亲轻轻地敲了敲门,那白皙的手指上隐隐闪过去一点玉色光泽。
姬剑轩连忙爬了起来,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奇怪了,不置于吧,我还写书通鬼神了?虽然我这书中的主人公也叫姬剑轩,但也不至于让我做一个梦梦到了整本小说情节吧。”姬剑轩揉了揉眉心,疑惑道。
“不过……”姬剑轩望了望面前紫楠木桌子上以极其名贵的灵蚕天隐丝拉成的幻玉白罗帛被灵蚕隐丝穿起制成了一本空白的纸书,淡淡地笑了起来,“梦终究是梦,我写到哪里,它也只能停到哪里了。”
“读《庄子》吗?说起来好像有个典故叫庄周梦蝶啊,庄周入梦,以为自己乃蝴蝶,但若是蝶梦不也以为自己是庄周,而非碟吗?”姬剑轩看见旁边书架上放着的《庄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喃喃自语。
姬剑轩向前稍一伸手,一股清凉自黑玉砚台上传来,姬剑轩这才清醒过来,吓了一跳,连忙伸回了手。
“吓死了,这奚若唐李墨可不是一般的货色,就连现时冀州的九州王朝之帝都没有多少,要是这东西被我弄倒了,嘶——父亲估计能一剑砍了我。”姬剑轩咽了口口水,仍是心有余悸。
“吱呀——。”竹木门被推开,姬颛天黑着一张脸,慢慢地走了进来,带着怒气扫了一眼姬剑轩,冷冷道:“姬剑轩,你身为九州王朝青州侯世子,下一任青州侯,整日只知写书,不读诸子百家,成何体统?!”
“但是,父亲,诸子百家中也有小说家呀。而且那些小说家和他们的小说也很受欢迎啊?”姬剑轩反问道。
“呃,这个嘛……”姬颛天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但是你不学治理之术,以后如何管理青州,这青州总不能给你弄得乌烟瘴气吧!难不成你要任用那些小说家之人当官吗?”
姬剑轩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大不了让洛洺当,反正我们九州王朝不是没有女性州侯的先例。”
“你!”姬颛天叹息一声,随即立刻怒道,“反正这个青州候,你是当定了!”说完,姬凯天立刻甩门而去。
姬剑轩笑了笑,拿起毛笔,欲再写书,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厌烦,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将《庄子》拿到桌上,翻看了起来。……
时光流逝,一切仿佛还在昨日。
姬剑轩理了理略显灰白的头发,浑浊的双眼中亮起一道光芒,伸出右手,向着右边招了一招,换来一名身着青衣的下人,威严在不经意之间显露了出来,“去,传我之意,本后要再开坛讲学,就在……载行学院吧。”
那下人惊了一惊,一个鞠躬,快步走了出去。
“咳咳!大家听好了啊,我们青州侯姬大人要开坛讲学了!”那下人走出青州侯府,站在府口前故作姿态地咳了几声,将来来往往路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然后才将姬剑轩吩咐的事情缓缓讲了出来。
“什么,那位研读诸子百家,在儒学一道上侵淫已久的绝世大儒,我们青州的青州侯姬大人?青州候不是传闻已退出文坛了吗?如今竟然又要开讲了?”
“你知道什么,传闻总有假的,重点是姬大儒即将开讲,赶紧去那什么载行学院抢位置才是正道!”
人们议论纷纷。
半日后,载行学院,姬剑轩双鬓斑白,端坐在蒲团之上,看着底下已经准备好认真听讲学的人们缓缓开口,“老子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言点明,道不可以言传,言传之道,不过真道之皮毛罢了,道,只有靠自己来明悟。”
“故,师者不应教天地律理,而应该教学子如何明白这天地律理。受人以鱼,不如受人以渔。”
“淮南王刘安在《淮南子》之中这是引用了老子之言,以太清问无为、无极之典故,说明明了道的人是不会说自己懂得道的,只有不明了道的人才会说自己懂得了道,知道的越多就会愈发认识到自己的愚笨,知道的越少就会更加认为自己聪明绝顶。是故明间有言: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呦呵,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话能到现在这样字字珠玑的程度了?”一阵清风吹来,使得白衣飘荡。一名白衣男子负手从院外走来。
“侯爷,在下失职,一时不慎,将此人放进!”守在院门两侧的两名青州候亲卫半跪在地,低声道。
“无碍。”姬剑轩停下讲学,皱了皱眉,一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回归原位,一边在心中思索道:奇怪,我这两名亲卫可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还练过了十几年功夫的精锐将士,此人竟能轻易进来,必然不是一般人。我什么时候结识过这般之人?
白衣男子打了个哈欠,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母亲,或者说上一任青州侯姬颛天之妻的名讳?”
这一问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击在了姬剑轩心上。
姬剑轩吃惊地瞪大了眼,苍老的脸上神色不断变化,正欲开口,周围的一切忽然如同迷雾见了太阳一样,瞬间消散了开来。
那一条无穷尽之路重新在姬剑轩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