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旷告别了众人和玄兽,从九皋山出来。九皋山距离三音城不是太远,以师旷的修为半天时间便能赶到。
他出发时艳阳高照,到达时夕日欲颓,“乃容”在霞光映射下彩辉潋滟,醉美动人。
自从古皇莅临开放城禁以后,三音城日夜熙熙攘攘,行人往来不绝,大都是为圣音而来的乐师,等待‘乃容’开口的那一天。
三音城虽小,八音俱全。城中东西南北,纵横有三条大街。其中南北两街通往临汉门的那条,因为在北边,被称为北街。
北街买卖兴盛,街上各种乐器,丝竹管弦,笙箫鼙鼓,钟铃玉磬,应有尽有。
南街酒楼林立,灯红酒绿,临街的窗中传来女子的吟唱,室内轻歌曼舞,分外妖娆。
原来三音城中最高的建筑是昭明台,昭明台被天音夔官打斗毁坏之后,古皇在原址上新建了一座行宫,为庆贺圣音出世,取名为“乃容宫”。
“乃容宫”是仿古建筑,却比昭明台更为高大雄伟,站在宫台上,可以俯视整个三音城。
这夜,古皇正在宫中设宴,地音和人音分别立侍左右。看那地音,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粉面白头,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众人。
古皇站在殿尽头的高台上,举杯对群僚说:“圣音在三音城出世,是上天赐予的机遇,我古国此次势在必得。
“据先代相传,圣音现世,必有祥兆。上古八音各有所能,‘乃容’圣音,有容乃大,葫芦肚中自在一方天地,里面变化无常,神秘莫测,单独行事祸福难料,你们需结伴而行。
“此次夺音行动由地音带队,中遇石国之人,”古皇顿了顿,“尽杀之。”
“圣音事关我古国兴盛,不管是谁夺取了‘乃容’,都是我古国的大功臣,功记一等,爵升三位,勋荣载誉,永不磨灭。
“此外,‘乃容’腹中危险重重,机遇亦丰,奇珍异宝,古谱名音,都是你们的机会,希望众爱卿此次前行满载而归!”
众人下拜,谢过古皇,古皇微笑:“诸位入席,孤为汝等壮行!”
“干杯!”
“干杯!”
…………
一边是觥筹交错的“乃容宫,”一边是满目琳琅的店铺酒楼,迷人夜色掩映之下,师旷靠着一堵街边冷清的萧墙喝酒。
他化身为一个背着剑的侠客,腰间别着酒葫芦,头戴黑色斗笠,时不时抬头仰望夜空。
夜空中一轮明月皎洁如霜,一轮葫芦饱满似玉。两者彼明我暗,彼暗我明,互相争辉衬映,好像一对恋人相依。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师旷轻诵这首小时候学过的诗,陷入沉思。
“伙计。”
忽然,一声招呼打断了他的回忆。抬头望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背着剑,手里拿了一瓶酒,背着光看不清面容,看那打扮,像是一位音武。
“你也到这借酒消愁来了?”师旷微醺,眯着眼问他。
“那可不是,老兄我无处可去,这么好的夜色,兄弟你一人看似孤单得很啊?”
“无家可回,无国可归,你是哪里人?”
“兄弟也是外地来的?我是石国人啊,看这打扮,兄弟也是音武出身?”
师旷笑了,说:“你见过背着剑的乐师?”
“也是啊,如今乐师当道,个个瞧不起我们音武,就连此次行动,我这七阶音武也只有随从的份儿,处处给人作畜生使唤!”
他自嘲,晃了晃眼前的葫芦,喝了一大口酒。
“乐师再厉害,凭借的也是外力,没有乐器,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当年修音一途没有没落的的时候,大街上人们看到我们可是恭恭敬敬,现如今,歌女竟然沦落到酒肆卖唱为生了!欸……兄弟你是什么修为?怎么一个人来此,也是为了天上那个狗屁葫芦?”
“哈哈哈,说得好,乐师再厉害也是凭的外力,可有些人就是不懂这道理,你看,为天上这个破葫芦引得多少人前来?兄弟我也七阶,过来凑凑热闹,碰巧遇到了你啊。”
“就是,这葫芦与我们没有半点干系,要我看拿来装酒还不错——兄弟,你说它能装多少?”
“据说这葫芦能容天地,我看够呛,装一个北海就差不多了,够我喝一辈子了!”
“哪里只喝一辈子,喝上千百辈也够啊,哈哈哈哈哈!兄弟你酒量如何,要不要尝尝我这浊酒?”
“我最多喝过八缸,那一缸,可有半个三音城那么大!”
“厉害,见过能吹的,没见过比我还能吹的!来,喝完我这壶酒你要是不醉,我喊你大哥!”
“大哥……”师旷眼神一黯,想起了君玖。
“怎么了?喝还是不喝?”
“喝,当然喝!”喝了这杯桃花酿,君玖师旷玄岚世世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违此誓,圣音破灭!
师旷接过葫芦,咕噜咕噜,葫芦里的酒像流水一样灌进他的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有点儿难受。
“好酒!痛快!”
“大哥厉害!弟弟这下真服!”
“哈哈,我喝光了你的酒,你没酒喝怎么办?”师旷解下腰间的葫芦,扔给那人,说,“拿去!里面的酒够你喝到十二阶!”
“多谢兄弟!兄弟海量豪情,将来定是前途万丈!”
“你等着,看我取下天上的葫芦,拿来装酒!”
正当师旷手指着天上的“乃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