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很认真地听了她的每一句话,也很认真地问出了他的疑问,然而在岑可宣听来,却无非就是同一个意思,她并不了解他,因而所谓的爱慕也是短暂和虚假的,他对她的感情持着否定的态度。
“你说曾经的一切不过是我的执念和幻象,都不够真实?”
他沉默着,没有否认。
“对,我确实不够了解你,曾经也确实喝醉了才敢告诉你我的心意,可是现在我很清醒,我很清醒地做同一件事,你不要再用这些话来糊弄我。”窗户半开,夜间风便吹了进来,桌面的烛火被吹得忽明忽暗,但是岑可宣知道,她倾心恋慕的人就在那里,她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糊弄你?”黑暗中传来他轻声的话语,他似乎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无端带上了柔和,“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听见矮凳被移开的声音,和衣服摩擦的稀疏声,烛火中,他拢了拢肩上快要滑落的外衣,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那衣摆在空中如云影划过,掀起的风扇动得烛火更加摇晃。
她看到墙面上他的身影同烛火一起晃动,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平白染上了一点暧昧气息,他单手拢着衣服朝她走来,神情被掩盖住,看不清晰。
岑可宣紧张地咬紧唇,后退了一步,后背贴紧门板时,终于触到了门槛处,发出轻微的声响,“咔哒”一声,再无法后退分毫,她捏紧手心,不敢说话。
夜晚的风越吹越大,从窗边进来,将他原本压在案上的纸片吹了起来,已尽尾声的烛火突然燃尽,风一过,熄灭了。
他在黑暗中一步步走过来,声音宛若夜风轻盈,“既然至今都不想嫁给他,为什么当初又会答应这桩婚事?”
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岑可宣喃喃低语,说出了心中深藏的秘密,“宮主说……只要我嫁过来,就能找到……我的哥哥。”
“那你找到了吗?”他轻声问道,声音被风一吹既散。
岑可宣慢慢地点了点头,又慢慢地摇头,在看到越来越近的身影时,她眼瞳渐渐放大,紧促的呼吸令她几近窒息。
他的身影渐渐遮住了仅有的那一点光,回过神时,两人之间只有一尺之隔,岑可宣抬起头,紧张地盯着与他几乎面对面的人。
平日里柔和的轮廓在黑暗中显得更为分明,凌乱的发丝被风吹起,掠过深刻的脸庞,也掠过他漆黑的眼瞳,那双眼睛宛若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神秘,危险,诱惑,不可探测,所以才会如此令她深陷而无法自拔。
她的心跳得快要承受不住,急促地呼吸令她脸上不断升温,清醒地感觉到两人间的距离已经太近,她终于吓得紧紧闭上眼睛,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期待。
眼前一片漆黑,他微凉的手抚摸上她的面颊,脸上有细微的刮伤,他的指尖恰好拂过那刮痕,轻柔似水划过,然后手心贴在她发烫的脸颊上。
“为什么闭上眼睛?”他的话似就在耳边,“不睁开眼,又怎么看得清我?”
近在咫尺,呼吸缠绕,她紧张得连喘息都不敢了。
脸颊红彤彤如同彩霞,嫣红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双眼紧紧闭着始终不敢睁开,他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这样的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
良久,她感觉到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虔诚圣洁,没有一丝杂质,没有半点**。
湿湿软软,一碰就离开了,就像蝴蝶的翅膀扇过,轻得难以察觉。
那一瞬间,所有的紧张和忐忑不知为何皆数散去,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那漆黑的瞳孔里,藏着浓到化不开的情绪,如同夜雨来临的天空,沉甸甸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怔住,心口开始一阵阵发疼……
她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触碰到了他的内心。
门外突然传来稀疏的脚步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请问里面的客人睡了吗?您要的药已经到了。”那人的脚步已经止住,应是停在了门口不远处,说完后,还咳嗽了一声。
岑可宣蓦然惊醒,惊慌着要逃离,却被身前的人直接拉进了怀里,未出口的惊呼声也因此被阻断。原本寒凉的身子整个儿被他抱住,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笼罩了她全身,她怔怔地靠在他怀里,脑袋懵懵的。
白莫寅将额头抵在她发间,声音朦朦胧胧,藏着极深的疲惫,“我已经睡下了,放在门口便好。”他说话时淡淡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不去,惹得岑可宣耳朵直发烫。
分明他的人就在门后,与门外仅一步之隔,可这声音听来却好似离得很远,如同果然已经入睡就寝,不愿起来。
紧接着,是稀稀疏疏的摩挲声,门外的人似乎将药搁在地上后,很快离去了。
岑可宣的脊背已经离开了门板,整个重心都落在了白莫寅身上,无人且漆黑的隐秘空间里,一切都变得暧昧且惹人遐想。他将她紧紧实实地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额角处,那里还有他浅浅亲吻过的痕迹,身上也萦绕着他淡淡的呼吸和暖暖的体温。
这样亲密的拥抱令岑可宣顿觉羞涩,试图推开他,他却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了,轻声说道:“再等一会儿。”
她脸颊红通通的,再没有了方才的勇气,软软糯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