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烈心有所动,自言自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猴。”
田七又告诉他,七八年前,一场地震,把山峰与无为之间仅有的石梁震断。幸亏老人提前有预备,在山上弄了一条长索。马烈叹道:“爷爷真了不起。”
田七笑道:“这算什么,我每天忙活那些药丸子爷爷都是半文钱也不要送给那些穷苦人的,爷爷说治病救命是大事,不可谈钱。”又道:“今晚回去要被他骂了。”
马烈奇道:“骂?”
“嗯啊,”田七撅嘴道,“爷爷不许我来往猴子们要吃的东西。他说,这些栗子啊梨啊桃啊杏啊什么的,都是它们辛苦所得,来之不易,我们不能随便取用占有。要吃他们的东西也要拿差不多钱的东西来换才可以的。”马烈听了连连点头,心想把顽劣的猴子教导得自力更生,那要耗费多少精神时间,实在不是容易的事。而不恃恩图报,占猴子们的便宜,更是尤为可贵。对长善老人的人品愈发敬重。
二人边走边说,来到无为派前面的岔路口。远远看到一群农夫打扮的人在大殿前围观什么。田七告诉他,无为经常在这里贴出告示,雇佣闲杂人等干些杂活。有意者就揭了告示进去报名。现在山下农户都是闲暇时候,十几个农夫模样的在这围着看告示。
马烈心中一动,放下篮子让田七在路口歇息一下。飞快奔跑过去。见墙上果然贴着一张略微褪色的红纸,看墨迹纸张,应该贴了几天时间,不知为何没人揭,心中一喜。那些农夫却只是围观议论,无人揭榜。
马烈生怕被人揭走,不顾得细看,赶紧挤进去,踮脚伸手揭了下来。那群农夫都止住话语,看着马烈,神情奇怪,仿佛看到不可思议的事般。
马烈把榜拿在手里这才细看,见上面写着:武备院招募铁匠一名。须体格健壮之男丁。月钱六贯。
农夫中的一个瘦子说道:“少年人,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你这小身板,能打得了铁?”
旁边一人道,“就是,这榜都贴五天了,这么多人,为何没人揭,遭罪呗。况且才给六贯钱,买不到两石米。它奶奶的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谁给他们干啊。别犯傻了,快把它贴回去吧。”剩下诸人也七嘴八舌,或嘲或劝。
马烈这才知道没人揭榜的原因。犹豫一下,腼腆地笑笑拒绝了众人好意。
当下拿着榜,经人指点去报名。到了报名的屋子,见里面一帐房先生模样的人愁眉苦脸坐在桌子后面。这帐房先生这几天已经被管事斥责了几次,正为这打铁一职找人不力犯愁。见有人揭榜,哪管他羸弱还是强壮,符不符合条件。赶紧记取了名字,细细嘱咐马烈明日一早前来报道。
马烈回来跟着田七去山下镇里米铺把栗子换了一袋大米。
晚饭时候,田七自然被长善好一顿数落。直到田七说自己已经答应给猴子们做几套衣衫方住口不说。马烈趁机告诉了长善老人自己去无为派打铁的事情。老人瞅了田七一眼,摇摇头。
次日天蒙蒙亮,马烈就赶到无为派侧门外。半晌,帐房先生才赶来,把他领着东拐西拐来到武备院。武备院分成若干院子,门牌上或写暗器或写火器。一路行来,远远就看到一个烟囱冒着黑烟,丁丁当当的响声一片。走近时,烟火的味道呛人,打铁声里夹杂着呼呼的火焰声和不知名的呱搭呱哒声。
来到一处门牌上书刀剑的院子,进了院子,烟囱下是一排屋子,其中一个是烟熏火燎的打铁铺,里面有五六条汉子,都光着上身。炉膛里火光熊熊。大小铁锤此起彼落,叮当声中,火花四溅。炉膛旁边是一个巨大风箱,风箱前一汉子前后趋退,拉动拉杆,风箱前面的有个小木门的东西,随着拉杆抽动开启关闭,发出呱哒呱嗒的声响。
忽听嘭的一声大响,白气蒸腾,把整个打铁铺都包裹在里面。待得白气退散,见一个汉子用长长铁钳从水槽中夹起一把兀自冒着热气的剑胚。
马烈正看得眼花缭乱,忽然一个肌肉虬结的汉子径直走过来,喝道:“你是何人,在此窥探!”
马烈赶忙回身找帐房先生,却不见他影踪。只得硬着头皮应道:“我,我是来打铁的。”
那汉子暴怒,大叫:“崔师爷,你它娘的,找了四五天,给我找个孩子来打铁?!”
咒骂一会儿,崔师爷也不见现身。这汉子只得愤愤不平地带马烈走进打铁铺。里面的汉子都停下手中活计,一起咒骂崔师爷。从他家孙女到老祖宗问候了个遍。到最后,骂声渐歇,几个人大眼看小眼地看着马烈。有汉子对马烈埋怨道:“你也是,这么瘦小,怎么能干得了这活?也不掂量掂量,累人累己!”
马烈涨红了脸,抿紧嘴唇,任他们奚落,也不说走,一幅死活要干下去的样子。
众人无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