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我一阵心酸,张衣对外界已经不存在一丁点的好奇心了。我在德国的时候跟她讨论过soeren,现在他怎么到了中国,怎么在长沙,怎么要一起去医院,她完全没有要问一句的**。
我们进门的时候张恒礼正坐病床上给自己削苹果吃,张衣坐在椅子上看书。
“姓叶的,昨天不辞而别,今天好意思又来啦?”张恒礼看到我批评道。
“不是:“我往里间的厕所走,说,“刚好路过,来上个厕所!”
就听到张恒礼咆哮:“你是不是人?”
“soeren,张恒礼。张恒礼,soeren。都会说中文,你们互相聊着吧!我先上个厕所。”
我上完厕所,soeren正在问张衣:“你最喜欢的中文字或者词是什么?”
张衣把头偏向左边,又偏向右边,还锁着眉头,居然在认真思考。
“你不问我吗?”张恒礼问他。
“你生病,你需要休息。”soeren一边说一边两手从上到下地比划着。
张恒礼的苹果削好了,我一把抢过,咬了一口,说:“再给我切个橙子,维生素c,对女人的皮肤好!”
他再次咆哮:“你不是人!”
“那你先给他削个苹果:“我指着soeren对张恒礼说,“人家是客人,你看你,待客之道懂不懂?没礼貌!”
张恒礼朝我翻白眼说:“你嘴里的苹果本来应该给他的!”
“不用,谢谢!”soeren连连摆手说。
“那是,你也勉强算是个病号,别累着呢,这样吧,再切个橙子就行了!”
张恒礼举着刀:“把你切了!”
“哦哦哦!”soeren连忙从他手上把刀拿下来:“你生病了,我知道是不好的感觉,可是你要□□。”
张衣瞬间石化了,伸手捂住嘴巴。
“□□谁?”张恒礼不可思议地指着我:“她?”
“nonono,你,你□□,你自己!”soeren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
张恒礼视线下垂,吞吞吐吐地说:“我要怎么样我自己,那……那是自愿的……不,不需要用强。”
我跟张衣还有张恒礼的病友,笑得人仰马翻。张恒礼的脸都红了。
“傻啊,他想说要你‘坚强’!”我解释说:“我不是在德国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人吗?中文烂,闹过各种笑话!”
“哦!”soeren也恍然大悟,“是坚强,你加油,坚强!”
“哎呦!”张恒礼松一口气,“我说呢,这老外,怎么一见面就开黄腔撒!”
“你知道了吗?”soeren又把话题拉回来,问张衣。
张恒礼看张衣没回答,问soeren:“你自己最喜欢的是哪个词啊?”
“中文还是德文还是英文还是意大利文?”
张恒礼瞠目结舌:“随……随便。”
“说中文和英语就行了。”我提醒soeren。
“中文是门,英语是door。”
“都是门?”我问他。
“是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德语意大利语都是门?”我疑惑地问。
“是啊!”
“你那不是喜欢这四个单词,你就是喜欢‘门’这个东西!”张恒礼指着病房的门说。
“门有什么好?能开能关,能进能出,能挡风遮雨?”我嘲笑他。
“eatleaihaveanawer!”soeren反击着我,他转向张恒礼,说,“她不聪明,两年了,illnoawer!”
“你呢?”他又问张衣。
张衣看着他,想张口又张不开口。
我推了张衣一把:“别想了,这问题funny都hold不住!”
soeren听罢回忆着:“对,funny也没有答案!”
“她告诉我了!”我说。
“是什么?”张恒礼饶有兴致地问。
“funny说,ion这他妈也叫个问题?”
大家哄堂大笑。
三点到了,张衣借口说去下面买点吃的上来。她不让我跟去,怕张恒礼独自面对soeren不自在。
等张衣的时候,我借口上厕所给马律师打电话,他告知我得到的最新消息:
“案发现场发现的杯子里的安眠药和易续妈妈体内的安眠药被证实是同一种安眠药,并且跟易续购买的处方药成分完全吻合;有安眠药的杯子上发现了易续的唾液成分,另一个杯子上是男死者的唾液成分;男女死者的体内发现同一种药酒成分。”
“药酒?”我问:“现场还有其他装过酒的杯子?”
“没有。有两个可能性,第一,酒是在外面喝的,先喝了酒再回家。第二,酒是在家里喝的,杯子被清洗过了。”
“总结起来就是,男女死者喝过同一种酒,易续和男死者一起喝了西柚汁,女死者和易续服用了同一种的安眠药,易续和男死者都握过那把刀。”我不由得多了一些底气:“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对了,第三阶段的律师费,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我们该为起诉阶段做准备了。”
“我……我正在准备,一旦起诉,你就告诉我,好吗?”
我挂了电话在走廊上发了好一会儿懵,张衣刚好提着水果上楼。
我依然对她把我骗去深圳这件事耿耿于怀,在张恒礼面前我逼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私底下有些不愿跟她单独相对。
她主动走向我,我冷若冰霜地问她:“怎么样?”
她失望地摇摇头,说:“7个点,只有血型配上了。”
“报告呢?”
“扔掉了。”
“扔掉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