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霸完全没听见什么动静,凯墨陇出声后才跟着转向客厅,玄关处投进一道影子,然后一名穿着粉色短风衣,细脚伶仃高跟鞋,拎着白色机车包的短发女子从阴影中探身走出:“是我。”
凯墨陇看着她,没什么表情。
“怎么了?是我!”安琪被凯墨陇冷漠的反应搞得很郁闷,举起双手,“还要我做这个动作不成?”
贺兰霸笑了一下,他觉得这姑娘挺可爱,和凯墨陇站在一起也非常地登对。他这人眼力见向来不错,于是步出阳台:“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有事联系我。”
安琪看着挥手离去的贺兰霸,直到对方的身影干净潇洒地步入电梯,她转向还在失神的凯墨陇,抱着手臂一耸肩:“走远了。”
凯墨陇回神扫了她一眼,进了厨房,安琪正纳闷,见凯墨陇提了一把折椅出来,手臂一松就将折叠椅啪嗒抖开了往地上一搁,尽管在一大片废墟中那把椅子也被他结实的力道扎得四平八稳。高帅的混血美男站在椅子后扶着椅背看她一眼:“过来坐。”
在凯墨陇的身形衬托下,那张椅子看上去有些单薄,不过安琪这一路上踩着高跟鞋走得够呛,也没客气,走过去就坐下,弯腰脱了右脚的高跟鞋揉了揉脚后跟,才看见地上凯墨陇高挑的影子。
凯墨陇还站在身后按着椅背,她笑了笑,就势坐直了向后一仰头,撞见凯墨陇居高临下半垂着眼帘的眼睛,那眼神虽然冷,也透着一股冷冷的电流,她居然又少女心地感到一阵兔子腿乱踹胸口,冲凯墨陇一笑:“要不你帮我按摩按摩?”
凯墨陇双手从椅背移到他肩上,还真按了两下,那力道棉柔有力,手指每一下都按在穴位上,舒服得销魂,安琪差点酥出声来,这时却感到凯墨陇的手捧到她下颚上,她迟钝地激灵了一下,被凯墨陇的手温柔地强制着仰起头,对上凯墨陇俯下的脸:“我们之间有交情,你让我为你按摩我愿意效劳,但不代表你喂我sān_zuò_lún我就愿意喝下去。”
“……不是我的主意。”安琪咽了口唾沫,虽然笃定凯墨陇不会对她怎样,但奈何这气场还是让她瘆的慌。
凯墨陇抬起头松开手:“除非有人拿枪逼你,但就算是有人拿枪逼我,我也不会喂你一片安定。”
安琪揉着其实并不痛的脖子和下颚,没有说话,她知道那几片sān_zuò_lún顶多让凯墨陇多睡几个小时,但是也明白凯墨陇在意的是什么,他在意的是欺骗。
“这次不是来灌我药的又是来干嘛的?”凯墨陇走进厨房拿了两罐百事出来,递了一罐给安琪。
安琪把手伸得老远去掰可乐罐,生怕被溅到。凯墨陇无奈地沉了口气,伸手过去往她的拉环上轻轻一勾,可乐就这么娴静地打开了。
“谢了,”安琪笑着拿回来喝了一口,又指了指凯墨陇自己送到嘴边的可乐,“可乐杀精。”被凯墨陇挑眉盯了一眼,她笑道,“不过对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不是无所谓,”凯墨陇喝了一口,“我在岛上就经常喝可乐,你也知道那地方除了白开水唯一的饮料只有可乐。”
安琪当然知道,那些可乐是当废品用集装箱运来的,还都是过期的。
凯墨陇抱臂靠在墙上举着可乐罐端详了一眼:“我做过检查,似乎对我已经没什么杀伤力了。”
安琪反感地搓着手臂:“他们还检查这个?”
“有什么奇怪的,”凯墨陇低头啜了一口可乐,“他们不就最重视这个么。”说起来他还自己在显微镜下看过玻片上待检查的精子样本,穿白大褂的检查人员在他耳边热情介绍着这些就是活跃的精子,这些是不活跃的,你的精子状况非常良好blabla,那感觉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你说正题吧。”
“凯墨陇,”安琪的语气凝重下来,“你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肯定更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让你回去。这帮家伙虽然很忠诚,但是有时候忠诚得有点可怕,思想全停留在中世纪,”她啧了一声,“一帮守旧得要死的老古董,但是手眼通天。你的这种生活模式他们不习惯,他们就一定会想各种办法把你拗成他们那一挂的。”
“正因为把精力和小聪明都用来对付我了,我才成了别人的靶子,我成为别人的靶子,老古董们不但不想办法解决,却只想让我自己飞回去。”凯墨陇提高声音,“这不叫手眼通天,这叫胆小如鼠。”
客厅里静了一下,然后安琪拎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凯墨陇等的就是这个。安琪接通连线后将手机放在机车包上,熟悉的男声在手机那头有些尴尬地道:“呃,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了。从所有你离岛以后得罪的仇家里。”
凯墨陇远远地对着手机道:“你很喜欢讽刺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我教你一件事,”凯墨陇走到安琪面前,提了提裤腿单膝蹲下,一手扶在折叠椅的椅背上,放低身段对机车包上那只手机道,“老古董们动不动就用地毯式战术,一点小事也要劳师动众,但效率极其低下,我看不惯很久了,你做事也从来不动脑筋,如果用来讽刺我的那些智商能用到点子上,现在就知道该立刻从哪里着手。”
安琪羞涩了一下,凯墨陇现在这个姿态很容易让她脑补自己怀了孕后凯墨陇正在跟她的肚子说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