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一直保持着安静，却在许苍离开之后，狠狠一拳砸在地板上，眼眶发红，声音沙哑道：“别说得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妈的，老子明明是在为楚凝考虑，结果最后受苦受难的都是老子！”
沈笑狠狠擦了擦眼睛，衣袖湿了大半，双唇蠕动，恨恨道：“姓楚的，你要是真敢吼老子或者打老子，老子绝对跟你没完！”
“妈的……”
沈笑给王朕打电话是在那天下午。
“太上皇，《亲爱的》的演员名单我已经确定了……嗯，女主白玖让夏辰演，女二安宁让韩音漓演，男二韩钊让方晔演，男主的死党柯回东让安均浅演，女主的导师赵原信让冯献云演，男主女儿陈玥让柳倩演，女主儿子韩律让陈冲演……男主我还没想好，没合适的人……其他的角色，就让群众演员上吧。”
“你想让安均浅演柯回东、让陈冲演韩律我也不说什么了，可这个男主还没想好是什么意思？”
“……要不让安均浅演男主，然后柯回东让别的人上？”
“安均浅哪里适合演男主？你别乱点鸳鸯谱好吗？”
“这关鸳鸯谱什么事……”沈笑小声咕哝着，十分不爽，清清嗓子，又道：“那你说让谁上？陈希御那种性格，连罗隐都不敢说能完全把握，谁能演得了？”
“楚凝啊，我跟你说，楚凝可塑性高，你好好指导，他一定能诠释好这个角色的。”
“楚凝不行。”
“……”王朕那边有片刻诡异的安静，“为什么？”
沈笑没说话，不行就是不行，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
王朕见他不说话，也安静了。
等那边再有声音传来，却是楚凝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平淡，他问：“为什么罗隐行，我却不行？”
“楚凝？是你？你怎么在……”
“为什么罗隐行，我就不行！”楚凝又重复了一次，声线微微颤抖，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是浓浓的不安。
“楚凝，我……”
“你就告诉我，让不让我演？”楚凝勉强冷静下来，轻声问道。
“不行的，楚凝，这不行的……”沈笑有些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
楚凝瞬间就像着了火的炮仗，一下子爆发，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沈笑！你给老子想清楚了，现在是老子在跟你谈恋爱！你别总拿罗隐说事。”
“妈的到底是谁在拿罗隐说事！”沈笑的脾气也起来了，不管不顾地冲电话喊。
那边传来楚凝急促的喘息声，明显是被气得不行，沈笑自己也在急喘气，心脏像雷声般咕隆咕隆的，脸色也难看得很。
闻讯赶来的杜衡和许苍瞬间心都提起来了，杜衡当即就想过去敲沈笑两棍子，被许苍给拦下了。
震耳欲聋的是楚凝的声音，狠极恶极，无情至极，“沈笑，你枉费我楚凝这般待你！”
沈笑怕了，抓着手机的有些打滑，他死死地握住手机，语无伦次道：“楚凝，你听我说，我、我……”
“够了！”楚凝冷声喝道，“沈笑，我他妈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什么，你说什么，楚凝，喂，楚凝，喂……”
——不是这样的，你得听我解释，我没有对罗隐念念不忘，也没有对你虚情假意……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沈笑手足无措地拿着手机，茫然四顾，倒有点当年项羽四面楚歌的绝望境象。
“笑笑，你没事吧？”许苍试探着开口，一边悄悄地往沈笑那边挪过去。
沈笑听到声音，便循声望来，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老太婆布满皱纹的眼角。
他看着许苍，然后举起手机给他看，瘪着嘴道：“楚凝把电话挂了，他不听我解释。”
许苍幽幽叹气，这会儿知道解释了，真是的，本来一开始就应该先解释清楚！所以说啊，沈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当恋人！什么都不说清楚还指望着对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吧！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许苍真想给沈笑一梭子——这破毛病，还真得改改，不然，他跟楚凝以后还得吵。
“那你就再打给他，没事的，啊，乖。”
沈笑眼睛一亮，“对啊，打回去，我这就打回去……”说着，颤抖着手指，又开了手机。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沈笑哭丧着脸求助地看向许苍，“楚凝关机了，怎么办……”
许苍：“……”还真把我当智慧囊了啊！
杜衡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摔门出去，“这是本太子的弟弟吗？他娘的，见过窝囊的，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丢人现眼！窝囊废！丢人现眼！窝囊废……”
许苍目送太子爷绝尘而去，汗颜之际，却突然大叫不好，僵着脖子转过头，果然见沈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他刚刚是在骂我，对吧？”
许苍内心已经极度奔溃——丫的，沈少啊，您这是气傻了呢？还是原形毕露了啊？
深吸一口气，许苍强装镇定地开口，“你听错了，他没骂你。”
“没关系，”沈笑搓了搓鼻子，生如死灰道：“反正……我也觉得我听窝囊挺丢人的。”
“笑笑……要不，你再把电话打到王总那儿去？”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