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书方才为相,定然不会贪得如此不智。此事,即便他牵扯在内,也不会牵扯甚广,此次贪污军饷的主谋,怕是另有其人。
愣过片刻之后,林将军最后终于还是打破了这满帐得到死寂,——这将会是他此次做出的最大胆疯狂的一次举动。然而……
林将军终于咬牙道,“年前,我会回京一次,半月,给我半月时间,我定会回来。”在这里的战场上如今也算摸爬打滚了近半年的时间,便是一只兔子也会被培养成一只狡狐,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只狡狐……不论这贪银之人为何人,怎么贪进去的,他定要让这人一个子儿不剩的全部给他吐出来。
——即使是一局必死之局,反掌倾覆之间,他也偏要让这局棋走出一片的活路来。
林将军看着弓枢一句一顿的说道,“我许你必要之时高举免战牌。戎狄大军先前被大伤了元气,以茯苓谨慎的性子近期之内定然不会一再来犯,然而,几番的试探却终究是不可避免的,你派人守住营地,定然不能被她刺探出虚实,若在必要之时,高挂免战牌,我入京之时,我命你暂代我为二十万大军的总路镇远大将军,领兵挂帅,半月必守玉门关。”
……
林将军挥最后终于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
闻言,弓枢愣上片刻后,那双虎目的瞳仁一番收缩之后,弓将军缓缓摘下了自己头上银色的头盔,抱在自己右边的怀中,头盔上垂下的红缨缀在一侧,是那一片盔甲的冰冷的亮银色中唯一一缕最为醒目的红。
男人一生跪过天,跪过地,跪过父母,跪过君。
而从军之人,尚还当跪……为将者一人。
弓枢缓缓曲下自己的单膝,两手顺着两侧放于两膝膝弯处,终于也咬牙高声扬言道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