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埋伏,自是好工夫,为何只敢逃跑?”殷红已冷冷开口。前面灰影不答,只是箭一般射去。两人比赛似的掠过房顶,我在撕裂的风里吐气开声:“翩跹公子,在下只是想问些事,并无恶意!”
那人竟似修成的厚脸皮,顿都没顿一下。我和殷红已也没办法,惟有跟着他。想了想,我眯着眼睛,凑到殷红已耳旁说了句话。他目光闪了下,看了我眼,我微微点头,感到扶在腰上的手蓦的加紧。脚下迎来一角房檐,殷红已一顿,双手翻转,将我箭一般送了出去!
我借力梭来,速度快了两倍不止。掌中紧捏了mí_yào,只见离那人愈来愈近,弹指便洒了出去。这人武功高强,和天水宫又是敌对关系,我怎么能不问问?
那人却突然转身,一把灰色的斗篷兜头罩来。我大叫不妙,手里药可谓全倒自己身上。瞬间给包住,身上数处穴道被点。那人一把抱着我转了个身,落在房顶上,低下头笑mī_mī,成熟魅力依然:“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正是调戏过我的锦衣人。
殷红已抛我只是窒了一瞬,然后立刻随来。见此情景目光一寒,冰声道:“放了他!”锦衣人微笑道:“凭什么?这么多年就这小子对我胃口,哪那么容易放手?”殷红已眉头一跳,缓缓向前一步,显然是起手的先兆。
我却被药粉呛的直咳,它迷不倒我,但毕竟是粉末啊。心里直诅咒那人,偏生身上被点了穴,手脚又给斗篷裹的紧紧,动都没法动。勉强转个头,见殷红已当风而立,冷冷道:“想不到堂堂翩跹飞鸿,竟是如此无耻。”
锦衣人脸色微微一变,又微笑道:“不愧是血魔。”殷红已淡淡道:“翩跹家规极严,对长老级也不例外。你若再不放手,我就到你本家去。”翩跹飞鸿微笑道:“我家难道不信我,会信一个外人?”
殷红已冷冷一笑,举起了左手,指间竟夹着一块锦缎碎片:“你不该和那少年动手,否则也不会在我追来时挂到树上。”翩跹飞鸿一阵沉默,突然对我低叹道:“怎么办呢,你刚到手就得送回去了。”
我直想冒青筋,这个人看起来端庄潇洒,听殷红已的话还是长老级人物,行事却如此轻佻!
“你把我送回去,还可以再抢回来啊。”我没好气的开口。他恍然大悟般,直道:“没错啊,到有机会时,你记得通知我一下。”
我无语了。
殷红已叱道:“还不放手!”翩跹飞鸿轻叹一声,突然俯下头又在我唇上亲了下:“我若再年轻些,定要把你抢回家去,现在亲亲就算了吧。”
我怒极反笑,他还很委屈!
身子一轻,他竟扯松了那斗篷,凌空向殷红已掷去。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挟着mí_yào回去?殷红已临危不乱,一手撩下自己红衣,又将我裹了个严实,稳稳接住。身上一动,穴道已被解。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准备遁走的翩跹飞鸿冷笑道:“萧国的季草,明国的樾花,甘草,一木桶热水熬出颜色,坐在里面,一天一桶水连泡四十九天。”
他有些不明所以,我微笑道:“相信我,你会需要的。”
踩在房檐上,我给了殷红已解药,把自己衣衫上的mí_yào拍干净。妈的,这是浪费!彻彻底底的浪费!想我配药还得好些天呢!一边诅咒,一边拿手里的红衣狠狠擦嘴。擦完啊了一声,望向眼前的人干笑道:“我替你洗干净。”
殷红已表情有点抽筋,很干脆的把衣衫扔到屋下水沟里。我正想说话,脚下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喧哗声随之响起。只听得一声悲泣:“我是真的喜欢他,你们就让我去吧!”我一凛,拉了他的袖子,滑伏在屋顶上,细细看去。
穿着白色寝衣的少年从屋里奔出来,三个丫鬟也没拉住。他一边啜泣,一边沿着回廊向前跑去。刚跑到院子口,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由几个丫鬟扶着,也没来得及换衣,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他扑通一声跪在老人身前,声泪俱下:“爷爷我求你了,孙儿不是被迷了,那人没为难孙儿,孙儿是真的喜欢他,求爷爷成全!”
那老人早被气的乱颤,指着那少年道:“我云家世代礼谨,怎么会出了你这个逆子?你爹娘去的早,就指望你继承香火…你居然和男人混上了,和男人混上也就罢了,你居然和那林子里的人搭上,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这个逆子…拿家法来,我今天要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
那少年一路哭,一路求,老人气的不行,只管手上重重的打。人老力气不支,只得让丫鬟扶着打。那少年显也娇养的细皮嫩肉,背上给打的条条红痕,声音一下止歇,竟给晕过去了。众人全慌了神,请医的请医,拿药的拿药,又七手八脚的往家里抬。院子里是乱成一团。
拉了拉殷红已的袖子,两人跳下屋檐,落在外面的街道上。我回身对殷红已笑道:“我们明天就走吧。”殷红已看着我,我淡淡一笑,道:“这里我大概了解了,总得换个地方,你知道有哪个大帮派或者山庄和天水宫是对头么?”
殷红已冷笑一下,道:“天水宫不是笨蛋,唯一得罪的就是翩跹家。”我表情有点抽搐,道:“那我们马上去翩跹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