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童小妹,又在生死关头,倒没人去追究她有没有礼貌了,大夫低头看了看她,转向齐牧,“如老夫适才所言,这位公子已被寒气伤及内里,难以根除,往后极易复发风寒之症,最好持续以药物调理,更要好生保养,若有不慎,只怕……只怕要折损阳寿。”
殷果年纪再小也大概能明白这几句话,正想说些什么,被阿罗率先拉了过去,示意她噤声。
大夫接着道,“还有这公子的腿伤,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
殷果实在憋不住了,“你是说我哥哥会瘸吗?”
“那倒不会,”大夫摇头,“休养一段时间,平时正常的行走应不成大问题,就是……始终是个隐疾,这一点老夫无能为力,往后的滋味,唯有公子自己能体会了。”
大夫一席话说完,齐牧还未及应对,顾决就生硬地开口,“大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先生的命救回来。”
一般情况下,顾决抢在主子面前说话,可就有点越俎代庖了,然而这会儿,他必须这么做,因为这话齐牧反而不好说。顾决不是什么阿谀奉承、欺上媚下的人,但很多时候齐牧的意图他还是能揣摩出不少。就今天这事,那是再明显不过了。说到底,侯爷与这殷先生无亲无故,他又不是什么名闻天下的贤达,盈川侯府里的幕僚尚有大把不好安置的呢!侯爷表现出对这殷先生的殷切关怀,那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做的门面功夫。偏生这大夫完全不懂这一套,只一片赤诚的医者父母心,有什么说什么。当初,齐牧重金把这位大夫招揽到自己府上,看中的便是他医术高明,医德厚重。可如今大夫一番话,事就坏了,本来这不速之客的命救回来后,还可合则来不合则去,若侯爷用不上他,礼数周全地送走便是,然而大夫话说到了那份上,齐牧更在现场听着,应不应都不是。顾决恨不能朝大夫翻个白眼,硬生生给忍住了。
不论如何,顾决说得倒确实在理,大夫向齐牧施一礼,“那老夫这便准备。”
“好,本候还有要务处理,这里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禀报本候。”
众人均恭敬地应声,齐牧最后看一眼躺在榻上紧闭双目的殷子夜,带着顾决离去。
顾决留了几个家丁奴仆在此伺候,殷果则趴在一旁,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大夫给殷子夜上药,施针,好半日过去,待大夫最后一针拔出,阿罗上前为殷子夜整好衣衫,扶好被褥,殷果才觉腹中一阵接一阵地骨碌声响,伴随着汹涌而来的晕眩感,她真的快要饿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