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里,尘土飞扬,刀光剑影,厮杀声远,数百辆运粮车的押送兵持刀迎上。运粮车的兵士虽然人数众多却大都是步兵,却不敌白泽芝带的都是骑兵中的精兵。
白泽芝将缰绳一扯,皓雪扬起前蹄踢翻面前两个运粮兵。横刀往后一抡,又几个倒地,鲜血飞溅到皓雪身上煞是醒目。白泽芝拿刀抵地,飞身回旋踢倒几个挥刀上前的,又纵身跃上马。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许多杀死的运粮兵,血从身上流出,浸入泥土,渲染了一片荒原。飞扬的尘土里夹杂着兵器的阴冷铁臭,和浓重的血腥味。白泽芝余光扫到天空,夕阳已落,暗红色的云彩已染上蓝黑色,大片大片,压抑而沉重。
“弃车者,不杀!丢械者,不杀!”白泽芝看着渐渐暗下的天空,心里不免一紧。这么浓的血腥,在这荒原之上说不定会招来狼群,务必要速战速决。
“誓与粮草同在!”一兵士吼道!随之此起彼伏的相同声音吼道。
运粮兵视死的气势奋起反抗。押送粮草中丢弃粮草到底最后落的是个死,如若仗着人多能杀出一条路,或者坚持到接应兵士到达,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厮杀声更响亮!而燓厦的精骑兵也愈见嗜血如狂。一夜的掩体奔走,一天的荒原赶路,终是有些疲惫。虽为精骑兵,却以一百抵两千甚者,势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战场上永远是你死我活的。
夜幕来临,一声狼吼惊醒了厮杀中的兵士。远处星星点点的绿光在缓缓靠近。厮杀声开始销匿,所有人都一身冷汗出来,战马开始烦躁仰天长嘶。这么多双眼睛,得是惹了一群多少数量的狼!
白泽芝拧眉看了一遭,纵身跃上一车干草,打火折燃草。深深浅浅的绿光似停了下来,此起彼伏的狼嚎传过来,在辽阔的苍顷荒原显得更加阴森。昏黄的火堆在如此辽阔的荒原夜幕里却显得微弱。绿光似又开始蠢蠢欲动,似又大胆了些,飘动地快了些。
“将运粮车集中,燃粮草!”白泽芝举起火折,声音坚定不容置疑,直达众人心底。这时候,众人不分燓厦还是莫桑,都听从他的指挥,驱赶着受惊的骡子马匹,点燃一车车粮草,然后斩断缰绳。火点愈来愈多,耀得周围一片火红。拨起的火苗在上方盘旋飞舞,张牙舞爪地摇曳。跳跃的火焰,随之晃动的妖冶异常的人影在夜色显得张扬而空洞。呛人的烟气,吞噬着浓重的血腥气,让人窒息异常。有些受惊的马匹乱闯,窜出去没多久,就被狼群围攻。临死的哀鸣,似混有血肉扯开的嘶嘶声,这些声音在死寂的荒原显得异常鲜明。众人缩后了几步。
白泽芝攥紧了手里的缰绳,一手揽过皓雪,一遍一遍地抚摸。夜是那么漫长,而粮草终会燃尽。他眉头紧锁,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盔甲上。
有几匹胆大的狼开始试探着慢慢走近。白泽芝从里衣扯下一段,蒙上皓雪的眼睛,持刀跃上马背,腿一夹驾着皓雪奔出。夜鹫和几十位骑兵也纷纷效仿跟上。
白泽芝眼见着最先一匹狼飞身扑面而来,电光火石间后仰贴上马鞍,大刀微斜向上。只见狼堪堪地在自己上方跃过,从脖到腹被刀一字划开,落到后方。白泽芝调转马头,拿刀用力一划,将狼劈成两爿。
厮杀与血腥充斥整个浓漫夜色的荒原。在一番屠杀后,白泽芝感觉到空气里的异样。头一转,瞥见数十丈外,一队莫桑骑士原地静观。这是坐收渔翁之利吗?本已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已筋疲力尽,方才与千余粮草兵杀斗,又遇上如此彪悍的狼群。只怕是撑过狼群的厮杀也勉勉强强了。白泽芝嘴角绽放一抹笑,复杂而悲壮……
☆、第3章
狼群见人愈来愈多,便不再惦记食物,赶紧逃离。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头狼,几十位骑兵沉默地看着附近没有动作的莫桑骑士。
白泽芝视线暗暗扫了一圈,狠狠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手掌,以让自己清醒一点。这般安静之下,才发觉右臂上火辣辣地疼。暗红色血沿着刀刃滴下,似乎可以听到滴落到黄土上溅开又渗透的声音。
一位像是将领角色的莫桑骑士手一挥,后面的骑士立马持刀杀来。
“杀!”白泽芝手一扯缰绳,举刀迎上。夜鹫在他动的那一刻便立即跟随。莫桑接应粮草骑兵约摸有五千人,而白泽芝带领的截粮精骑兵只剩几十个。黑色盔甲战士在银色盔甲的包围中奋勇抵抗。
白泽芝闭眼之前,似乎看到了兰煜,还有一位金黄色盔甲的人。
“泽芝!”兰煜拦腰接下跌落马背的白泽芝,凌乱的发丝飞扬在倦疲的脸庞边。
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兰煜来了。白泽芝艰难地转眼看了一下那边微敛的火光,回头冲兰煜淡淡一笑:“粮草......尽毁......”他闭上眼,眼皮太沉,或是身体太沉,费力睁了两下眼睛,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皱了皱眉头又闭上眼。
兰煜轻抚了一下他干裂的嘴唇,道:“莫要说话。”白泽芝眉头松开。兰煜移开手,从盔甲内拿出一个白瓷小瓶,拨开塞子,拿出一颗墨色药丸,塞入白泽芝嘴里。
白泽芝只觉得身体越发轻飘,右臂的疼痛似不如方才,肩背处的疼痛已盖过身上其他伤处的疼痛。眼皮沉重地如大山压下,眼前浮现母亲温婉的脸庞,芙蕖倾国的容颜。是回光返照吗?不!白泽芝用力咬了一下牙,混着药香,血腥味弥漫在唇里,他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