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发生了这般事,乔绎只当没事人似得。那宗青峰落学之后,乔绎却如往常一般去送了,甚至细心嘱咐雪天路滑。如此,哪里能不让他嫉妒的发疯!
虽这般想着,但薛慧安此刻还是有些不安。良久,他倒是苦笑了声,他将这心头火气发在了乔绎身上,这会儿自己个儿又后悔的不行。
罢了,罢了,他这辈子算是折在那小冤家身上了。
薛慧安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却是打算厚着脸皮去道个歉。只他才要出门,这屋子大门便被拉开,而后就看到乔绎抱着被子和枕头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他道歉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乔绎就先开口了,他气鼓鼓的皱着眉,猛的把手里的被子和枕头扔过去,“我刚才回卧室越想越气,我果然开始不能原谅你!今晚,你就别让我看到你!”
薛慧安本手忙脚乱去接那被子、枕头,这会儿一听乔绎的话,连忙道:“玉儿,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同你道歉好不好?”
他带着几分讨好,抱着被子的模样有些可怜。
“不要!”乔绎是真生气了,旁人可以凶他,薛慧安怎么可以!虽这般认为是不对的,但他总不能让自己停止这般想。
他气冲冲走了,留下薛慧安有些无奈。
薛慧安神色有些忧愁,而后又苦笑了声。原本,他对乔绎并没有抱有任何期望。爱意已经被他埋葬到了深不可见的黑渊,他对这个人,只剩下了占有欲。他只想圈养这个人,他可以给予对方任何的权利、财富和美人,只要这个人再也无法离开他。他的爱,便是如此的诱人堕入黑暗。
但这些年,乔绎对他的温暖,却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不一样,有什么东西又重新回来了。他依旧想要占有对方,一日都不愿意离开那人。但他更多的,却是内心生出渴望。或许,他能和乔绎如同正常的夫妻一般生活。他们彼此/相爱,彼此照顾,他们之间的爱纯粹而干净,两人之间再也无法融入任何一个外人。
他不断升起这种渴望,便也是因为如此,他就格外排斥宗青峰。若是之前的他,他不会升起这般心思。甚至,他会将宗青峰送到乔绎的床上。他爱乔绎,但这爱是扭曲的,宗青峰是将人留在身边讨好的一个物件儿。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乔绎对他的温柔给了他希望。他的爱趋于正常,他理所当然会嫉妒想要介入他们之间的人。
那么,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是不是他的玉儿将他宠坏了?薛慧安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苦笑。他的玉儿,其实可以对他更坏一些啊。
乔绎躺在床上,他鼻子有些塞了,额头微微发烫。身体不是很舒服的他,这会儿格外有些脆弱。
他瞪着床顶,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薛慧安那句沉了面色的话。想多了,他便觉得更委屈了。
如同薛慧安觉得乔绎宠坏了他一般,他又何尝不是宠坏了乔绎。于是此刻,让乔绎觉得那一句重话便如同薛慧安做了十恶不赦的错事一般,活生生将薛慧安想成了个面目狰狞凶横至极的模样。
乔绎翻来覆去,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日醒来,一个人的被窝显得尤为寒冷,乔绎便觉得更是委屈了。
他一个人蔫嗒嗒的起身,叠好了被子,哗啦一下打开了大门。
扑簌簌的雪落下来,却原来昨夜下了大雪,外面积了厚雪。冷风一吹,乔绎吸了下鼻子,觉得更难过了。
“这般冷,你快回房去。”这会儿,薛慧安却突然从旁边走廊蹿了出来,立刻往乔绎怀中塞了个暖炉。
乔绎看了看他,薛慧安本来就畏冷。这会儿应该是站了有一会儿了,狐裘之上还能看到一些小雪花沾染在了上面。于是,他冻的面色都苍白到了极致。
乔绎收下了小暖炉,却狠狠推了薛慧安一把,“我不要看到你。”
他自顾自走,去了学堂,却发现便是大雪天,那些学子还是已经早早到了。
大约是赌气一般,乔绎一整天对薛慧安的示好视而不见,教书到了晚上,才道:“下大雪,你们来我这边也不放心,这些时日就都在家中温书。等开了春,再来上课。”
学子们虽不太情愿,但到底应了是。那宗青峰最是恋恋不舍,不少次开口邀请乔绎去镇上同他居住。从镇上环境好到一日不能聆听老师教诲便无法忍受等,各种借口都来了一遍,乔绎都拒绝了。最后,宗青峰有些垂头丧气,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薛慧安心里其实有些高兴,但见乔绎仍旧不愿搭理他,便又升起了一些恼恨。他昨日一人独自睡,不曾想一个人翻来覆去一整晚,少了那人的气息,愣是一点睡意都生不出来。
这般又是第二日,乔绎起的格外早。见一开门薛慧安便站在他门口,整个人冻的已经僵硬。
他哼了声,将人拉进了屋。薛慧安要去握他手,又怕自己手冷凉了对方。便犹豫了下,到底没敢去握。
乔绎想了想,塞给了薛慧安一杯热水。顿时,薛慧安抬头,猛然朝他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乔绎眯了眯眼,像是打了别的主意。
他似乎一如既往和薛慧安相处了起来,但薛慧安总觉得有些不安。果然,当积雪消融,来年开春之时,乔绎留下书信一封,骑了小毛驴就离家出走了。
薛慧安被他支开跑去外面,就为给他买些零嘴。回来的时候,拿到这封气哼哼又委屈的书信,简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