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人生大戏,每个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青城虽说不会歇斯里地的冲着潘岳大吼大叫,但要心平气和的同他闲谈是绝无可能。
他就是一只看似闲暇的野兽,粗暴狂野时,又会是另一番骇人光景。
潘岳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道:“洛小七,你现在应该很痛恨我吧?”
好家伙,就连辩解也省去了,这算是直接承认了吧。
这等倨傲还真是少见,就算是身为天潢贵胄的箫恒也不曾傲慢成这样。
青城对眼下的时局并不是很了解,可是仅仅看一个冀州世子就已经能猜出大概,九州之内,怕是冀州独大。
青城靠在马车侧壁上,也懒得为了潘岳而掩人耳目了,她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迎面吹着和风,不淡不咸的吐了句:“潘公子,你想多了,恨一个人多累啊,我没那个闲工夫。”
“呵,你赢了。”潘岳嗤鼻一笑,意味不明。
清风徐徐吹了进来,伴着杏子的果香,加之马车陆续颠簸,很容易让人产生困意,青城阖眸假寐,正好也不想理会潘岳。
潘岳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冷淡,今日也不知道攥了几次的拳头,又攥紧了几分。
二人相继沉默,不再言语。
因着一路上不一定安全,在抵达南山书院之前,队伍没有再停歇一次,直至乌金西沉,镇国公府的马车才在南山脚下缓缓停下。
箫恒在几个时辰前就派人来通知了一声,故而叶问早就带着几个学子和书院的护卫在南山山脚下等候多时。
冀州世子出了事,南山书院也脱不了干系,以叶问为首的几个先生都非常重视,见潘岳从马车上下来,就命人上前搀扶,又见他气色尚好,并没有生命危机才稍作放心。
青城疑惑的看着叶问跟在潘岳身后,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一个念头涌上心间。
在南山书院,叶先生似乎对潘岳格外的在意,且不说上回潘岳戏弄她一事,叶问也只惩罚他抄了兵书,可是青城明明听说戒律院的叶先生手段狠辣,对待学子极为苛刻,就算是早课迟到,至少也会挨棒子,可他潘岳非但没有受罚,还变相的受到了叶问的栽培。
抄写国图可不是一般学子能有那个机会的,当年楚将吴起所著的几本书,也只有极为少数几个世阀手里才有复本,就算是南山书院和太学的学子,也只有品学兼优,深得先生器重的人才有机会一睹精华。
“七少爷,奴才这就回去了,待月底再来接您。”黑狗上前几步,打破了青城的沉思。
只可惜箫辕不在身边,不然倒是可以命他去查查叶问和潘岳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利益纠葛。
青城吩咐了几句,黑狗便和国公府的几个护院回去了,这次在与刺客的厮杀中,这几人虽有受伤,却是没有性命之忧,她此刻不由得庆幸特意挑选了几个身手了得的护院。
这世道并不太平,吃人不吐骨头,这次的教训也给了青城一个警钟,今后凡事皆要小心为上。
夜幕垂。
寝房内的紫檀香腾着青烟,箫恒的侍卫和薛公公也没有跟上南山,在书院的一切都是由他自己打理,二人这才刚刚休整一番,各自归置好东西,箫恒清冽的嗓音突然在屏风那头响起:“青城,你是先去用饭?还是先去沐浴?”
眼下越发的热了,洗澡成了一个问题,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娘亲有没有为她考虑过这些!
青城放下手中书册,犹豫了片刻,才道:“不如先去吃饭吧,我倒是饿了。”
接着屏风那头安静了下来,几息后,青城就见箫恒眸光带着浅笑朝着她走来:“也好,先用饭,再沐浴。”
青城但笑不语,心里无比沮丧。
要知道南山书院的寝房虽设有独立的净室,却没有浴桶,要想洗澡还得去后山另辟的一出温泉池子,几十年前的南山学子还给那处温泉取了一个风雅无双的名字,叫做碧落泉。
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自古以来,学子们年轻气盛时,都是这般fēng_liú无度的。
听说那处的泉水是从地面深处冒上来的,四季可用,且对身子有益,以至于南山书院里这些自持清高的贵公子不论春夏秋冬都会去泡上一泡。
还听说,对治疗病体有奇效。
青城与箫恒并肩走出了寝房,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措词去拒绝同他一道去后山。
太过直白,未免会令对方起疑,她已经来了南山书院,必定要学有所成才能离开,断不能因为洗澡这件小事就误了她的计划。
就这样,青城心思沉重的吃了一碗白米饭,其间,箫恒还给她夹过菜,她明白这份没来由的关爱是因为爱屋及乌,因为她的五姑姑。他恐怕也将她当做侄儿了吧。
这一场人生大戏,每个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箫恒他无疑是一个悲剧的角色。
青城正思忖着,箫恒放下碗箸,用清茶漱口后,笑道:“你发什么呆?你们洛家的男子一个比一个精明,我听她说起过,你在国公府却是最调皮的。”
她?
哪个她?
是五姑姑么?
至于是哪个她与自己无关,反正她不能点破,但凡十一王爷和五姑姑扯上一星半点的干系,洛家满门都不得安宁。
箫恒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了,默了默,神色淡寡。
青城笑了笑打破僵局,原来她早就名声远播,“当初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