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有些脸红，“师兄你小声点，这还在医院呢。”
霆锋看着他突然舒了口气，当看到教室被炸的一片狼藉，就想着如果他没事就一定不会骂他，但是真的见到他没事又忍不住从头到尾训他一遍。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霆锋脸色回转了些，威廉才忍不住道：“哥，你别担心，我这，不，好端端的嘛……”
浓浓的讨好意味，怯怯小心的眼神像极了学校边咖啡店里那只偷吃了奶酪的苏格兰折耳猫。
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倒也真的提不起气来训斥。
好歹人没事啊。
霆锋问了句不着边的话，“饿了吗。”
威廉狠狠点头。
一碟萝卜糕，一碗熬的浓浓的小米红枣桂花粥，一笼晶莹剔透的虾饺，一份水晶灌汤包。
威廉也是佩服师兄大晚上的居然能在大英国给他做出这样一份精致的中华料理，如果没有那句，“吃完我们好好谈一下。”那么这顿，威廉吃的该是如何舒爽。
书房其实真是个让人痛恨的地方，一早还在这人罚站过，结果晚上又过来了。
摸摸头上的绷带，万般不情愿伸出手，食指关节在mary家老旧的木质门上敲击出闷沉的节奏。
得到允许后，他拧开把手进去。
霆锋正在低头写什么，大概是白天的□□吧。
“暖气开下来。”
已经入春了，天气早已没那么凉，威廉斟酌开暖气这几个词，觉得没什么好预兆，便道：“不冷，不用开。”
“一会儿你就冷了，去开。”头也不抬吐出几个字。
威廉踌躇着，微微挪了几步，手停在暖气遥控上，又回头道：“我受伤了。”
“恩，我知道。”
威廉撇了下嘴，“那你不能揍我，要爱护伤员。”
霆锋突然停下了笔，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陈威廉。”
威廉立刻住嘴，把暖气点开。
霆锋依旧低头写着什么，威廉站了一会儿，今天左膝盖磕到的地方本就隐隐痛着，现在痛的更厉害。他动了动，把身体重心转移到右脚上，右脚踝又痛起来，诶，算起来身上还真的没一处好地儿，虽说伤得没有头上的重，可也青的青流血的流血，这会儿居然又罚站。
炸教室又不是故意的，怎么就罪不可赦了……
“爆炸的原因是氯代叔丁烷在蒸馏的过程里掺杂其它东西导致的爆炸。”霆锋重重的放下笔，抬起眼，“陈同学，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我……我……不知道……”
“你的导师说过你喜欢投机取巧打乱实验步奏，节约时间。”
“……”
真的可能是在做物质提纯的时候使氯代叔丁烷掺杂了其它物质，而在加热蒸馏时使其反应，才会发生的爆炸意外……
威廉自知理亏，低头没接话。
☆、雷霆前传之昔年3
“说话。”霆锋本没如此气恼，只是没想到这个生化高材生连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你是聪明，教授导师对你无不夸赞，但是陈威廉，聪明你得给我用对地方，不是让你玩命的，”
冷冷的训斥声充满着书房，逼的他无路可退，这是身为生化高材生怎么也不想承认的底端错误，可是任何申辩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张开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辩解，半晌，他轻轻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先告诉你，实验室的损伤，导致借你实验室教授的药剂全部被毁，半个月后归校你除了做自我检讨还要回去和新生一起上基础课，此前你的学分会被全部清零。”
威廉猛得抬头，心底又酸又痛，赌气道：“学分清零，那怎么不直接开除我。”
“陈威廉，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是错了，我不该耍小聪明，可是我辛辛苦苦修的一年多学分就能这么轻易的说清除就清除。”他难得去在意一个东西，无关名耀，这种感觉像是十年垒塔千层却于一夜之间尽数崩塌，尘埃黄土，什么都不剩下。
那么辛辛苦苦日夜苦熬阅书，做实验，写报告，修学分后到底还剩下什么。
清零，如一张白纸，否决了一年多来他所有的努力。
“你觉得你不该吗。”霆锋冷冷反驳。
“我可以写检讨，我也可以在全校面前说我错了，我可以给教授打下手把毁掉的药剂做出来，为了什么一定要抹掉学分，我的错是错，努力就不是努力了吗。”半吼半呛的说出这些话，威廉整个胸脯都在起伏，毕竟年少，毕竟血气方刚。
霆锋微眯眼，他就是不喜欢威廉这样脑袋充血，一点儿也不冷静，说话不过脑子的样子，压着不悦，“我今晚不想和你动手，你自己回房间去好好呆着冷静下来。”
威廉觉得眼睛酸酸的，心里乱七八糟的感觉和成一团，胡乱擦了下鼻子，闷闷道：“师兄你一定觉得我活该，是啊，我真是活该。”
说完开了门就跑出去，一串下楼梯的啪嗒声，霆锋想他大概又是小孩子脾气犯了，出去稍微冷静一会儿大概就会回来，因而也没去追。
谁知凌晨也没回来。
都说历经生死的人会无所畏惧，是啊，看来这小子是真没个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