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妻子,曾生活在一个普通城市的第九大街上的小公寓内,我们拥有一套住房,不大却足够开个十几人的小聚会。每个月初如果手头宽裕,我与妻子便会招待朋友来小聚一下。那些朋友常常带着膨化食品跟廉价啤酒来到我们的小窝,我们嬉笑怒骂打发生活,打发生命。我们的生活普通,日复一日,每天太阳升起,妻子会早早起床去邮箱里拿报纸还有我订购的牛奶。做好一切她会给我一个吻,得到吻之后我便会起床开始一天的生活。白天,我在大学工作,教学生一些淡而无味只有考试才用到的知识,我们生活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赚钱,离开那个繁杂的街区,搬到更好的地方生活,然后再要一个小孩。这便是一切,并无更多奢望。
每一天,我与我周围的人都在重复昨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的时间我们就用来抱怨生活,抱怨得不到的东西。我与妻子认识,结婚,没有强烈的无法生死离别的所谓情感,我们只是认识之后,因为需要而走到一起,所以在此就不花大量笔墨去歌颂这段情感。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的经历,我的事情。
那是夏季,举国上下正因经济问题到处裁员。不安的气氛笼罩在都市。生活用品的价格不断升高。就在那个时日,一个远在国家科学院的好友给我送来一个信息,他对我说,如果想活下去,最好赶快离开这个城市,这个生养我的地方。一场无法避免的变动就要毁天灭地的发生,无法避免,无法抵御。我当然相信我的朋友,因为他为之服务的地方正是这个国家非常重要的科学机构。我为此惶恐不已,几乎疯狂。一切都不重要了,生存的重点,发生了极大的倾斜,活下去,付出一切都要活下去……这是唯一的想法。
那是一个清晨,天气一如昨日。我跟妻子悄然的收拾好行李离开那个街区。我们跟邻居告别,告诉他们我们只是短暂的离开,去乡下度假。在那之前,有关这件事,我说了,我告诉了每个我们认识的人,谁又会相信呢?他们认为我疯了,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面对那些带着同情的责难,我无言以对。他们甚至建议妻子送我去精神病院。
就那样,我与妻子来到了跟朋友约定的地方并一起来到这个岛屿,开始默默等待消亡,等待他预言的消亡……接着,消亡终于来临了……
你们,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你们,在这个岛屿,有几个人,曾无聊的打法时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活着,死亡,送别,等待成了唯一的东西,再无其他,朋友亲人因为时间拉长的线轴一个一个消失于尘世,我们开着航船回过故乡,但是那里已然深深的掩埋在冰川之下。我们无法找到故土,甚至还有一丝羡慕,那些人,属于我们的生活,他们在最后的一刻与深爱的人,熟悉的人,死于熟悉的环境,回到熟悉的怀抱,因为无法知道危险,也许在最后的一刻那些人都是幸福的吧?我不是他们,我不知道,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羡慕。
死亡并不可怕,孤独的活着才是最可怕的。
这个岛屿,这个寂寞的岛屿成了我们整个的世界,我们在此生存,却不敢生下后代。我们不敢想象当我们生命消失,独留我们深爱的生命孤独的面对自己的人生,那是将多么悲哀。就这样,我们这几家人,因为大自然的规律一个一个的老去,消失。奢侈的时间里,我们浪费着偷来的生命,更多的时候是追忆整个人生。那个街区,那个总是在还贷款的小公寓,那个清晨的吻,几乎成了生命当中最最甜蜜的追忆,拿出来最多分享的东西,没有比那个更加幸福的了,再不会那样活了。每当节日,我们点燃篝火聚拢在一起,便是分享这段记忆。几十年,每个节日重复一次,从不厌倦。
昨天,我的妻子离开了我,她的年纪到了,必须死去。我抚摸着她已经干枯全白的头发,松垮的皮肤,我看着她紧闭起的双眼,追忆我们的一生,我庆幸这一辈子有个人一直陪伴我从未离去。她用她简单的方式爱了我一辈子,对于爱,她最大的诠释也只是清晨一餐,简单的唇角一吻,看啊!这个世界,谁会在早晨,毫无怨言的去亲吻一张打了一夜呼噜,满嘴臭气的唇角呢?除了最爱你的人。
明天,再不会有人吻我了。这令我惶恐,我想,我应该离去,除了离去,我还能做什么呢?追忆我这一生。唯一能想起的,也只是简单一吻。你们,也许真的有你们,当你们看到,我想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给予过我最好的。我想我是个幸福的人……在最后一刻,我与妻子在一起,如果有一日,你们看到了我们,请将我们,我们这些孤独的人,带回到我们的街区,我们熟悉的生活当中,如果……有你们的话……”
华莱士的声音,在深夜里消散。屋子里的人都非常安静,各自归位的坐下。这只是简单的一封信,却是屋子里每个人都羡慕的一封信。这里,没有任何值得深究下去的资料值得咀嚼,研究。那个人不知道是谁,他的妻子也不知道是何摸样。他们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附近也转了几圈,长满植物的大地掩埋了过去,那个人,那些人,早就不知道深睡在那块土地之下,唯一留下的便是那块石板。
一整夜,邵江一都半梦半醒的在睡袋内反复翻着自己的身体。他从未如此惶恐过,为自己的孤独而惶恐,当清晨来临,有人动了一下,邵江一悄悄睁开眼睛,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