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比昨天明亮,还是会比明天黯淡,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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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远霞回了家乡,开了一家武馆,只不过这位馆主,却喜好关起门来偷偷写书,给下人打扫房间,偷看了去,便成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虽说大髯汉子一大把年纪了,那副尊容,也实在上不得台面。可是愿意嫁给他的姑娘,还是不少。
毕竟一看就是个不缺银子的主,关键是这个上了岁数的男人,方方面面,都吃得开,本地的江湖帮派,县令老爷,同城的郡守府里边当差的,秀才贡生,他都能聊几句。
一条老光棍,只要腰包鼓,想当光棍都难。
城池周边的深山,来了一帮神仙老爷,占了一座山清水秀的僻静山头,那边很快就云雾缭绕起来。
很快老百姓们就蜂拥而去,在山脚那边,有那磕头求仙家缘分的,也有求着这些仙人帮忙消灾解难的,只是都被拒之门外。
然后一位山上神仙云游山外的时候,相中了一个修道胚子,原本是个郡城最寻常的市井少女,她自己死活不乐意,一心想要与青梅竹马成亲,过安稳日子。她喜欢的年轻男人,刚好就在徐远霞的武馆学拳,暂时算是外门弟子。
只是让徐远霞哭笑不得的事情,是他走了一趟山中,用道理外加那把腰间佩刀,好不容易说服了那帮练气士,别用强的,得做那你情我愿的买卖,那些修道之人,境界不高,而且也算讲理,和和气气的,便答应下来。
不曾想徐远霞的武馆,很快给那少女的爹娘带了一大群亲戚,闹了个鸡飞狗跳,哀嚎不已,尤其是位老妪,哭得晕厥过去,差点没能喘过气。
后来少女自己也改了主意,不管是被爹娘亲戚说服了还是如何,总之就是答应去山上修行仙家术法了。
徐远霞便闹了个里外不是人。
只不过江湖路走多了,徐远霞倒也没觉得如何。
那对男女,分别之前,也就是那些相约柳梢头,山盟海誓什么的,估计双方都想通了之后,还会对未来充满憧憬。
一个学了拳,当江湖大侠,自己开门立派,一个在山上学了仙家术法,以后甚至可以相互帮衬。
只是还没过一年,她便来得少了。
再过了一年,她就干脆再也不来了,哪怕男子去找她,也上不了山,更见不着她。
以前滴酒不沾的年轻男人开始学会了喝闷酒。
徐远霞对此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那少女是修道胚子,还真不假,一次跟随师长师兄,竟然已经能够从郡城上空御风而过。
愿游名山去,学道飞丹砂。
那个时候,正值晚霞,年轻人抬头望去,一下子就满脸泪水。
徐远霞都没法劝什么。
这天夜里,徐远霞躺在屋脊上,坐着喝酒。
有些想念两个比他岁数小的江湖朋友。
又傻又聪明的张山峰。
永远思虑重重的陈平安。
不晓得下次三人再碰头,自己得喝掉多少壶酒才行。
如今世道可处处透着古怪,徐远霞只希望那两个朋友,过山过水,都能顺顺当当的。
大髯汉子歪着脑袋,揉了揉下巴,真要说起来,自己刮了胡子,三人当中,还是自己最英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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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简湖云楼城一处巷弄。
住在门对门的两个人,一大一小,年轻男人与一个常年挂鼻涕的孩子蹲在院子里边,烤苞米,掰成两截,年轻男人递给那孩子一半。
孩子急眼了,不去接,“姓顾的,凭啥我吃小的半截?!你年纪大,就不能让着我些?还想不想当我姐夫了?!”
顾璨笑道:“我这辈子就没吃过小的那半截苞米,从来都是大的那截。跟你熟归熟,但是不能破例。”
孩子瞥了眼顾璨,看样子不像开玩笑,见好就收吧,反正苞米都是顾璨的,自己没花一颗铜钱,孩子啃着苞米,含糊问道:“你这么有钱,还经常吃烤苞米?”
顾璨点头道:“吃啊,怎么不吃,饿极了,土都吃。”
孩子白眼道:“成天满嘴胡话,没姑娘会喜欢你的。”
孩子一直不知道,眼前这个还算人模狗样、勉强配得上自己姐姐的家伙,曾经是书简湖的顾大魔头,后来消停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又成了一个不容小觑的书简湖地头蛇,甚至可以说,如今的顾璨,走得步步稳当,方方面面的人情往来,关系打点,都风生水起,只是一切都在幕后。
曾经的截江真君刘志茂,如今的上五境修士,真境宗供奉,在当年那场闭关之前的师徒问答之后,其实已经彻底将顾璨视为唯一嫡传,将那本关系大道根本的《截江真经》留给了顾璨。
师姐田湖君,如今更是将这位小师弟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原先负责驻守云楼城的大骊年轻将军关翳然,哪怕如今已经离开,但是新一任大骊武将,分明是那位关氏嫡玄孙的朋友,而且是上了酒桌敬酒、酒杯只会比关翳然更低的那种,顾璨知道这是朋友,又不是朋友,但其实都不重要。
石毫国新帝韩靖灵,石毫国庙堂上最年轻的礼部侍郎黄鹤,以及许多书简湖年纪不大的“老朋友”,都曾私底下陆陆续续来找过顾璨。
最关键的,是曾经来了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顾璨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哪怕对方施展了障眼法。
顾璨也没有装傻,直接作揖行礼,敬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