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辕很惊讶,霍湘震居然会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他印象里,自己是没有对霍湘震说过这些感受的。
霍湘震再一次猜到了这只又多心又敏感的小猫儿在想什么,微微笑了起来: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你的眼睛会说话的。”说着,松开怀,低头看着楼辕琉璃一样闪亮澄澈的阴阳妖瞳,指尖划过他的眉心,轻轻向下拂过他的鼻梁:
“呐,你的黑眼睛里面会说你嘴上说出来的话,但是你的绿眼睛里面都是你闷在心里面不肯说出来的话。”
楼辕微微眯起了眼睛,用一贯高傲的语调,却依然在霍湘震怀里没有离开:“哦?那霍公子你现在在我眼睛里面看到了什么?”
霍湘震看着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倒影,笑着贴上他的额头:
“你的黑眼睛里面,是在说‘你离我太近了,快放开,不然我要抽你了’,而你的绿眼睛,就是在向我撒娇,说想让我说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你。”
说着,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唇找到了楼辕的唇……
暮春初夏的天气,其实也是很适合恋爱的吧?不然,为什么这次都把小猫儿亲得快要融进他的身体了,都没有被小猫打一巴掌呢?
【入夜后】
吴积白依然没有醒过来,楼辕则是打发了霍湘震,说要赏月,一个人独自坐在了院子里。
墙角一阵阵传来沙沙的声响,楼辕淡定拿起了桌上新沏的茶,慢慢呷了一口。
墙角那里是两人对话,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一样逃不过他这个半妖的耳朵。先是一名男子,听声音似乎有些慌忙:“喂!你小点声!”
另一个听起来则很是莽撞的汉子:“怕什么?我打听过了,他们家这个小公子一点武功都使不出来。这个院子里还有个不会功夫的大夫,跟伺候他的一个小随从。放心吧放心吧!”
“哎呀,你踩着人家的花了!”
“啊?哎哟哎哟,罪过罪过。”
楼辕听着,嘴角就微微抽动了两下。私闯民宅了都不觉得罪过,踩了我的花儿倒成了罪过了?胆子倒是够肥的,可惜脑子有点瘦。打听了我院子里都住了谁,就不知道再打听一句我们楼家的暗卫多有本事?
楼辕起了玩心,悄悄挥手示意暗处准备拿下那两人的暗卫先退下,继续喝他的茶。
这当口,阴影里那两个人还没出来。倒是听见那个莽撞汉子说话了:“诶,阿猫,你知道他们楼家的厨房在哪儿么?”
“就一顿晚饭没吃,能饿死你啊?”被唤作阿猫的男子,语气里面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被训斥了的汉子听起来还很是委屈:“那,饿不死也是饿啊。”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让墙角的爬山虎绊住了吧?怎么还没出来?楼辕暗想,顺便拈起来一块松子鹅油卷,看了看又放下——天晚了,再吃油的东西他的胃会受不了——改成了一只藕粉桂花糕,小小咬了一口,又放下。
这就听见墙角是那阿猫的声音:“嗳,阿狗,你拽开了没有?”
阿猫阿狗?这名字取得真是可以。
唤作阿狗的汉子听起来是要急眼了:“没有!你说这中原的爬山虎怎么这么结实?!”
“小点声小点声小点声!……”阿猫赶紧拦着他。
楼辕算是彻底无语了。就这水平还翻墙进别人家?还是当朝一品要员楼止至的太尉府?这要是个跑江湖的小蟊贼,说什么也得被关过三五十年了吧?
听着墙角刷拉刷拉拽开藤蔓的声音,楼辕真是越听越替这俩笨人着急,都恨不得叫暗中守卫府邸的暗卫们把他们俩拽出来了。终于见着两团黑影,拖着半青半枯的爬山虎藤蔓,从他的花圃里面绕着花树往院中走过来。
楼辕赶紧抚抚胸口,给自己顺气。我的老天爷啊,差点让这俩人给憋屈死。
结果没等他这口气顺利索呢,就见后面那人一脚踩到了前面那人脚上挂着的枯藤,于是两个人又咣叽摔成一团,顺着花树下的小路就滚了出来,趴到了楼辕脚下。
这两个浑人一抬头,就见那个坐着轮椅的半妖少年,低着头,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俩,一只手还轻轻抚着自己胸口。
两个人赶紧爬起来,黑灯瞎火的,俩个人费了点力气才确认了这是白天那个少年。
楼辕则是闭上了黑眸的眼睛,单留妖瞳看着面前这两人——果然就是白日间跟着竹夜清来的两个苗疆汉子。白天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用妖瞳观察着,这两人着实有趣得紧:一个壮一个瘦,一个高一个矮。穿得还是苗疆的衣衫,是包着头巾,琵琶襟上衣,散腿的裤子又扎了绑腿。
而阿猫阿狗看楼辕一手抚着胸口,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以为他是被自己两人大半夜翻墙进来吓到了。那矮瘦汉子便赶忙学着竹夜清那般抱拳拱手:
“公子莫惊,我二人不是什么强梁盗匪。我叫阿猫,他叫阿狗。”
楼辕再次悄悄摆手示意暗卫按兵不动,自己索性跟着这两人的思维走,假装是不认识他们,还装出来一脸纯洁无辜:“你们是谁?为何夤夜来此?不说实话,我可就喊人了。”
结果阿狗可能是做贼心虚,居然张嘴就说了一句:“千万不要!被竹巫彭知道了,我们俩会受罚的!”
阿狗这话一出口,楼辕就觉得没法跟这俩人玩儿了。吴大夫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对,智商是硬伤啊!我还没问呢你就自报家门,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