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片刻,木成风看着万俟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我请的大夫说他时日不长,可我不相信,他还怎么年轻。”
“还有救。”万俟斐将璃苑的手放在被子里,面朝向木成风,“只要你今天离开木府,我就救他。”
离开木府,木成风瞪大双眸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的男子,他竟然能提出这样的条件。不过木府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和木锐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好,我这就离开,这个府我早就呆腻了。”
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可是木成风仅剩的尊严让这些话语,不断的从他口中吐出,“告诉木锐,自此我真正的和他恩断义绝。”话说完后,木成风就离开这里。
匆匆而去的背影像是在躲避某些东西,万俟斐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木成风离开这里就行。躺在床上的伤痕累累的少年是璃苑,万俟斐有些意外,不过他也该想到,以木锐邪肆狠辣的性格,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
刚刚万俟斐对木成风撒了一个谎,那就是璃苑真的时日不多,他回天乏术。万俟斐没在这里呆多久,就消失在这间房间里。
沉寂在无边黑暗中,感受到身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璃苑用尽全力地挣扎,却还是浑身上下不能动弹。这种绝望无力的感觉简直比他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屋中还要可怕,什么都不能做,连回忆头都会疼的如同爆炸一般。
绝望,无力,恐惧是璃苑这几日最熟悉的感觉。被无数陌生的双手抚摸身体的恐惧感,早已经让璃苑神经有些麻痹。最后他向上天祈祷地就是能够见到阳光,只要一缕温暖的光芒。
见到阳光后,璃苑也被人救了出来。他是不是太贪心,竟希望再次见到万公子。他这一辈子没对谁喜欢过,可他真的喜欢万公子。璃苑曾经小小的幻想过不论万公子是贫穷还是被人追杀,他都愿意生死相随。这一切都是他太天真,到最后这华丽的戏主角始终只有他一个人自唱自演,台下根本没有欣赏的人。
当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璃苑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竭尽全力却也只是眯着一条缝,朦胧的望着万公子离开的背影。声音被堵在胸口闷的发疼,到最后眼前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璃苑骤然失力,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这一生,璃苑经历过的事如同走马观花似从眼前飘过,区区十七年。他其实也无憾了,毕竟也遇到了万公子。该实现的都实现了,还有何不满足。
初春新绿,白色的梨花花瓣四处纷飞,洋洋洒洒,璃苑略微迷茫地抬起手臂,一身浅紫的锦缎戏袍,袖口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笑声,清冷中夹杂一丝暗藏的柔意,引的璃苑不由抬头朝远处望,脚下的绿意不断的延伸。延伸出一条通红的走廊,直至一座坐落在湖面上的凉亭。
凉亭上正倚着栏杆休闲下棋男子,白衣胜雪,修长的手指捏起黑子随性的落下。单这一眼,璃苑就看出是万公子。虽然璃苑不知道万公子的真实名字,但是他身上那种清冷淡然的气质,独一无二。
踯躅片刻,璃苑缓缓地向前,来到走廊的始端。一步一步的朝着湖中心的凉亭走去,离的越近,璃苑眼前万公子的形象越清晰。细致到眉目,甚至是浓密的睫毛。随着璃苑的到来,万公子手中的棋子顿住,望向他,清雅的眉目,白皙如玉的肌肤,浅色的嘴唇微微勾起,如同绽放在冰雪中的雪莲。
“璃苑。”
璃苑眼眸一颤,眼前的画面瞬间崩碎成无数个碎片。他抹掉眼尾的泪水,缓缓闭上眼。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寒风吹近空无一人平静的小院内,素净典雅的房间,白色床幔一边垂下,遮住躺在里面已经无声息的少年。细看他眼尾处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而在不远处,宁俊拿着包裹,正缠着屋子里的万俟斐做最后的道别。他担心木锐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趁机而上,不想离开,可是这又是万俟斐第一次让他帮忙,不能拒绝。
万俟斐捏着茶杯,发出咯吱的声音,眼眸垂下,“你……别在说了。”
宁俊仿佛看不到万俟斐变坏的脸色,将他手中的茶杯拿过来,继续在万俟斐耳边不断的嘀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外出办事,暗喻让万俟斐别被其他人勾引。难道宁俊真当这画外之音,他听不出来。
看到万俟斐看承受不住,宁俊立刻停止话音,朝着万俟斐微微一笑,就背着包裹匆匆离开。留下憋着一股暗火的万俟斐,不上不下。
“万公子。”木锐在门口敲了门框两下,得到万俟斐的允许后,就迈进房间,关上房门。
木锐进来后,万俟斐按耐下心中的躁乱,轻声问道: “安排的如何?”
“一切就绪。”木锐拱手示意,“万公子放心。”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十五章
淮城的夜色和别处并无不同,玉盘般的月亮挂在半空中,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夜色下的木府静谧如常,朦胧的晕黄烛光照出一片明亮,映出两道颀长的男子身影。
“今夜是十五吗?”万俟斐倚着门框,指间夹着一个玲珑的玉酒杯,伸到木锐面前让他加酒。
“不,是十六。”木锐手里端着一个酒壶替万俟斐满上,甘甜的酒液散发出浓烈清香的味道。万俟斐就是闻到这酒久飘不散的香味,才微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