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镇怀轻柔地吻上他的唇,暗哑着声音说:“怕你跑了。”
这个时候,吴缺心里就映出紫微和那头麒麟的样子,两个人一个抱着另一个,像护卫珍宝一样。
宁镇怀抱着他的时候,两只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不停地对吴缺说:“我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过到天地俱灭好不好?”
吴缺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涨红了脸,点点头。
难得一个好下午,吴缺回了自己的院子,架起小药炉忙着炼老君要的药。青苗坐在牡丹花上,一边看好久不见的药仙炼药,一边捧着混了花蜜的花粉团狂吃,吃得满脸都是金黄的花粉。青苗啃两口花粉团,抬头问吴缺:“木头呆瓜,你几天没回来,我怎么觉得你瘦了这么多?”
吴缺回头看他一眼,说:“我倒是觉得几天不见,你肥了很多。”
青苗三口两口把手里的花粉团吃完,飞到他肩膀上去坐着。吴缺专心致志地盯着药炉子,青苗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线,奇怪说:“木头呆瓜,你什么时候也学女人戴起坠子来了,让我看看你戴的是什么?”青苗用两只手使劲地拽着红线,想把坠子拽出来,可使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见坠子动半分。
吴缺看着好笑,自己从脖子里拿出那个琉璃坠子来让他看,青苗一看见那个琉璃坠子,心里一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吴缺吓了一跳,丢了坠子问:“你怎么了?”
青苗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地说:“我不知道,我看见这个坠子就要哭。”吴缺把他放在自己手心里,青苗抱住他的手指头哭得呜呜的:“木头呆瓜,你怎么也有这个坠子?”
也有?
吴缺脑袋里嗡的一声,什么意思,什么叫也有?
青苗抹抹眼泪,飞到离他远些的地方说:“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点化我的神仙,他就戴着一个跟这一模一样的坠子。”
吴缺丢开的琉璃坠子荡回胸前,撞得他心口一疼。
蟠桃园在天宫的西边,吴缺站在园子门口踌躇了很久,才抬起手敲了敲门。桃叶很快来开了门,看见是他,一张小脸上满是惊奇的表情:“小药仙你怎么会来?”
吴缺安静地冲她笑笑,说:“来看看你。”
桃叶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开了门让他进来,自己在前面给他领路,说:“这蟠桃园里不停落叶,我也懒得扫,你不准嫌我这地方不干净。”吴缺跟在她身后,踩着地上层层叠叠的落叶,笑笑说:“哪能呢?”桃叶领他到桃园正中的小屋前,有点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屋前的两架秋千对吴缺说:“我这里没有正经椅子,你要是喜欢,坐在秋千上可好?”
吴缺在桃叶那里坐了一下午,胸口上贴着那块冰凉的琉璃坠子,冰得他心口都是凉的。他无数次地想开口问桃叶:你知不知道四百年前,有个神仙也戴着这种坠子?或者,你告诉我,阿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桃叶拿了多多的桃干和蜜桃脯子给他吃,吴缺呆呆地吃了很多,吃到最后嘴里全是苦味。桃叶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吴缺咬下一口蜜甜的脯子,摇摇头说:“没什么。”
桃叶用手托着腮,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裙角在风里一摆一摆的,她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发什么愁?”
吴缺眼望着地上铺了一地的落叶,寂寥地笑了笑:“说不出。”桃叶跳下秋千,走到他面前说:“是阿怀怎么你了?”
吴缺摇摇头,从秋千上下来,只说一句我走了,就往园子门走去。
桃叶忽然一惊,四百年前,银花也在她这园子里呆过一个下午,吃了她的桃干,安安静静地坐了半天,什么都不说就走了,第二天,银花就散了道行消失了。她追上吴缺,扯住他的袖子说:“小药仙你快说,是不是阿怀做了什么事情?”
吴缺看着一脸焦急的桃叶,忽然问:“桃叶,你认识阿怀多少年了?”桃叶想了想,说:“有两千年了。”
吴缺低下头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一般说:“两千年……我认识他不过才两百年,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缺走了之后,桃叶直接奔去了妙手园。
推开园子门,宁镇怀却不在,桃叶知道他去不了别的地方,一头冲进了宁镇怀的屋子。
桃叶看见屏风后面隐隐露出他的影子,心里一急,直接走了过去,却看见床上的宁镇怀正从心口上拔出一柄匕首,桃叶“呀”地一声惊呼,宁镇怀抬眼望她,眸子里寒意流转。他伸手召出法印,一弹,一道金光直直地朝桃叶的额头打过去,一下把桃叶打倒在地上。
宁镇怀放下手里的匕首,从手边的小几上拿过玉碗,接了自己小半盏心头血,又把胸前的伤口用布裹好,这才下床来走到桃叶身边。
桃叶在地上脸色煞白地躺着,全身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看着宁镇怀的脚一步步移过来,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封。”宁镇怀用手指上她的额头,轻轻地念了一个字。
桃叶立刻昏睡过去,宁镇怀大喘了几口气,本来应该是把她看到的东西全部消了的,可是现在他没有力气,只能暂时把她的记忆封印起来。宁镇怀支持不住,歪倒在桃叶身边,他抬手抚上自己的伤口,从窗子往外看去,那棵琉璃树枝桠伸展,遮住了半个园子的天空。
☆、坠子
天衡星君死了。
听宜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