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豆豆戴的那块锁是你那块儿吗?是你拿出去送给他的?亏我还有脸拿这事儿到人家家去问,亏我还觉得我儿子是个懂事儿的!亏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得已不这样儿,行啊张慨言,你出息了,你活到二十三,知道怎么替你们家丢人了!”
“彩凤你先别骂,先问清楚了,这事儿指不定怎么着呢。张慨言你也甭替程知著瞒着,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要不理你,就绝不会跟你又打又闹。”
“他是因为……因为欠我的情。”
“他欠你的情?”
“他打工的地方是我让我们学校的人帮他找的,找的次数多了,他就老觉得欠我的,所以……”
张妈妈气得脸都白了,一说话嘴唇都在发抖:“小芬你先回去吧,没豆豆的事儿,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张慨言再打扰豆豆了。”
“彩凤……”
“挺晚的了,你先回去吧。”
程妈妈自欺欺人了五分钟,坐不住了。是,张慨言说这里头没她儿子的事儿,是,张慨言手机上没他儿子的短信,可是,她生的儿子什么脾气她不知道吗?程知著是那种眼里揉得进沙子的人吗?他讨厌的东西,能存在手机里好几天不删?
今天早上她进门的时候看到他往被子里塞东西,本来以为是锁,现在她知道了,是手机,他在发短信。可是他手机里却没有今天早上收到的短信,她刚才也留意了一下张慨言的手机,也没有今天早上的。
只有一个解释:她儿子也给张慨言发了,但是张慨言删了。
没错,肯定是这样!这俩人从很早以前就可疑,俩大小伙子,天天腻在一块儿,比跟谁都亲,凑在一个屋里就不出来,甚至还一起租房子……
程知著是那种和自己讨厌的人朝夕相处得下去的人吗?以前他恨不得把张慨言从地球上消灭掉,现在呢?和他勾肩搭……
没错,这件事不想的时候没发现,仔细一想,所有可疑的画面纷纷跳进了脑海里,一件一件的,坚定而不容质疑地印证了她的怀疑:她儿子不是清白的,她儿子也是有份的!
“滚起来!”
“妈你干嘛?我都睡了。”
“睡了?不发几条短信你也睡得着?”
“……,妈你偷看我的东西了?”
“对呀,我偷看了,怎么样?你不想解释解释吗?程知著我明确地告诉你,刚才我们已经问过张慨言了,张慨言承认了,说是他招惹你,你没理他,我也告诉你,张慨言手机上没你的短信,什么都没有,怎么样,你怎么说?你要不承认,我就相信你。”
程知著抬头看了他妈一眼,坐起来,披上了自己的衬衫:“妈你去找张慨言了?大妈也知道了?”
“是你大妈先让我查的,你不是戴着人家家的东西吗?既然不是自己的,还那么明目彰胆地在人家主人的面前晃,你挺有胆呀。”
“是张慨言送我的,我有什么不敢的?”
程妈妈一掌拍在床头:“他凭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程知著!你他妈傻呀你?”
“我怎么傻了?他喜欢我才送给我的,我喜欢他才收的,怎么了?我还送他了呢。”
要我说,人类的惩罚方式实在没创意到了极致,没创意到任谁都想得出来,没创意到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样。
没错,程豆豆挨了他平生不知道第多少个耳光,只不过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而已。
程妈妈颤抖着手指着他:“程知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否认,我就相信你。”
程知著低头想了想,想不出有什么足以说服自己相信自己谎言的理由,自己都不信了,那就更别提别人了。
于是抬起来,说:“本来就是喜欢,你都知道了,我还怎么骗你呀?张慨言也笨,编瞎话也不编点可信度高的。”
程妈妈二话没说出了房间,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根棍子,顺手还锁上了门。
第 27 章 热闹的家庭
确切地说,程知著对于棍子这种刑具的认知是始于其童年时期的,鉴于程张小芬同志的暴躁程度以及程知著同学的顽劣程度,这种刑罚比其他家庭早实施了好几年。当然这一行为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棍子这种家庭用终极刑具的震慑力对于程知著越来越低,积累至今,基本已无限趋近于0了。
程豆豆小时候挨打是会上蹿下跳的,这边儿拿着笤帚疙瘩追,那边儿撒着丫子跑,迂回曲折,s形前进,急停转弯,托马斯全旋,京格尔空翻,什么高难动作都有,泥鳅似的,摸得着衣角儿却抽不着屁股。小时候机灵吧,长大了傻了,你越打他越不动,腰挺得倍儿直,头昂得倍儿高,颇有点儿我党地下工作者“木棍子是木头做的,程豆豆的皮是用钢铁做成的”的气势。
那天晚上其实并没有真正上演木头战钢铁的戏码,原因很简单,程豆豆把他妈弄哭了。
怎么弄哭的?他肯定是不会动手的,他是君子嘛,君子只动口。
所以程豆豆看见他妈拎进棍子来的时候就以蔑视之姿问曰:“妈你打完我之后希望得到什么结果呀?”
暴走边缘的人基本是没什么理智的,因此,程母答曰:“结果!我今儿就先结果了你!结果了你我也不让你去丢这份人!”
程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