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行为不端,品性拙劣,若你登基为王,必定危害天下苍生。今日本王便当着众诸侯国君的面,废去你太子之位。如若再让本王发现如此不端行径,休怪本王不念骨肉亲情,结果了你这畜生性命……”
姒允常对越国太子巫贤怒叱道。
“父王饶命……儿臣……儿臣再也不敢了……”
巫贤双膝跪地,不住磕头认错,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涕泗横流。
姒允常再不理会巫贤,视线如冰冷的刀刃一般直射向那少年,
“来人,将这厮拉下去砍了……”
“且慢……”
姒允常话音刚落,便听得人群中一个声音道,一时间,所有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说话之人身上。
说话之人,乃一翩翩公子,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与身俱来的王者霸气竟吸得众人转不开视线。
此人便是吴国太子姬夫差。
“越王还请息怒……”
只见夫差走到越王姒允常面前,恭恭敬敬地向他做了个揖道,
“敢问越王那少年所犯何罪?”
在旁人看来夫差礼数周全,给足了越王面子,可是只有越王姒允常自己知道夫差那双凌厉的双眸如刀子一般望着自己,眼中似有咄咄逼人之势。
好一招先礼后兵,姒允常心中猛地一寒。
姒允常因为自己儿子在诸侯国君面前丢尽了脸面,又羞又怒,刚唱完一出周瑜打黄盖,正想杀那貌丑少年泄愤,不料半路却杀出了程咬金。若换做别人,姒允常决计连说话之人一并处理了,可是对方却是吴国太子姬夫差。这夫差虽年纪轻轻,第一次跟随吴王阖闾参加诸侯聚会,可是其表现出的言谈举止,胆识谋略却远远超出其父。此子他日若登基,只怕天下又会是另一方局面。
吴本就强于越,前几年屡次三番侵犯越国,最后越国都不得不割地赔款以求一夕安宁。这几年,因为南方楚国频频骚扰吴越两国,为了共同抗击楚国,吴越两国倒结成了盟友,彼此相安无犯。
姒允常还不想得罪吴国这个强大的邻居,故虽心中盛怒不已,表面却还需给吴国太子姬夫差三分薄面,于是便皮笑肉不笑道,
“此人以色侍君,迷惑我国储君,致使他做出如此荒唐悖德之事,难道不该杀吗?”
“哦,是吗?”
夫差回头,故意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故作惊讶对姒允常道,
“我只见此少年貌丑无比,何来以色迷惑太子之说,都说越国民风与我吴国相差甚远,难不成对美丑的评判也似这般天壤之别吗?”
此话一出,其余众人皆一阵“噗嗤”而笑。
那少年并不是什么美人,甚至丑陋得有些不堪入目。脸上密密麻麻全是黑点,整张脸,竟见不到一块好肉,令人作呕,这样的人,越国太子巫贤竟也下得去手。。
“混账,我越国乃堂堂大禹后裔,岂会分不清好坏美丑!”
毕竟是一国君王,面对对方咄咄相逼,姒允常虽十分恼怒,气势上倒也不输下几分。
“既然如此,那敢情是贵国太子这几月寂寞难耐,饥不择食了,这么说我看那少年倒像是个受害者……”
楚王熊珍又伺机奚落了越国太子一番,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姒允常气得面红耳赤,想说些什么,却是有口难辩,心里对自己儿子一肚子抱怨。
这该死的小畜生,行此苟且之事,也不找个样貌稍微好看点的。
“敢问小兄弟,是否是这越国太子轻薄于你?”
夫差突然转身,走近貌丑少年,灿如明星的眸子望着那貌丑少年。
貌丑少年眼皮微抬,望了夫差一眼,微微颔首,似默认之意。
就在与少年对视的那一刹那,一向沉着稳重的夫差心中却荡起了一丝涟漪。
眼前所见,是一双如莲花般的妙目,眼角细长,微微向上翘着。长睫如羽,眸中秋水盈盈,仿佛笼罩一层薄薄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