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在皇宫里修建道观,他还真是想成仙想得魔怔了。”
“长生不老,福寿与天齐,谁不想?”韩衡牵扯起嘴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续道:“能够从夺嫡之争里脱颖而出,镇得住一个野心勃勃的摄政王,按说昏聩至此,摄政王应该早就取而代之了,而他现在还能稳稳坐在龙椅上,那他手里必然有摄政王投鼠忌器的东西,或者说人,要不然就是有不在明面上的一支只听令于他的兵马。据我观察,陆晟德想成仙是真的,在我那个世界,不管再丰功伟业的人,只要动了长生不老仙福永享的念头,整个人就像中邪一样。”何况眼下又没有什么宇宙飞船,人对天上有什么,地底有什么,纯属想象,脑洞有多大,就给邪念滋生提供多肥沃的土壤。
郎东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韩衡,迟疑道:“在你那个世界?”
糟糕,嘴快。韩衡打了个哈哈,嘿嘿嘿笑道:“其实都差不多,打个比方举个栗子不用太在意。”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片刻后,郎东打破了沉默,“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在你那个世界,是否也有这样的天灾人祸,你们又是怎么解决的?”
“没有。”韩衡遗憾地摇了摇头,“现在遇到的情况,在我那个世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或者说我没有经历过。在我印象里,从小到大有三次谣传说所有人都会在一场人类无法抵挡的灾难中灭亡,但这个期限,在我来这里之前,仍然在无限期后推。”
起初郎东眼里有一丝亮光,转瞬寂灭,失望显而易见。
“还有一个好消息。”韩衡忍不住拍拍郎东的肩,“我找到了一个对这些问题深有研究的人,他会给我们帮助,放心,数十年前发生的事,不会再来一遍。”
看着韩衡坚定的眼神,郎东心里的不安稍微抚平了一点,随即释然地笑道:“我不怕死,当年……”
韩衡眉毛动了动。这个当年,应该是庄灵的母妃去世的时候,那个时候,身为神医的郎东,骤闻心上人的死讯,那种痛悔这一生都会烙在他的心上,时时刻刻犹如锥心,只要碰一下,伤口就会血流不止。
这个时候什么安慰都没用。韩衡默默等郎东缓过来,给他倒了杯茶。
郎东接过去茶杯,眼神一变,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再看韩衡时神色里多了信任和坚决,“六国一统已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止不了,到时候,天下只有一个君主,再无战乱和不公,百姓安乐和睦,便是达成师妹所愿了。国师,这一杯,以茶代酒。”
韩衡跟郎东碰了一下杯,郑重道:“为天下太平安乐。”
茶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两人都一饮而尽。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当一个人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去为生活的环境做些什么,就好像无形的勇气形成了铠甲,披挂在他身上。这一刻,韩衡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认真,那句话一出口,他整个胸中都荡漾着一股豪情,清凉寡淡的茶水经过喉咙,却仿佛有烈酒的火辣。
“明日进宫,国师还是要当心孙贵妃。”郎东短暂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皇后。”
“皇后?”
“今日我与米幼商谈过,皇后母家贵重,不是她收拾不掉这位宠绝后宫的贵妃,她容了贵妃这么多年,自然有她的道理,还能做出雍容大度的国母风范,心机深沉,不在贵妃之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是觉得,孙贵妃比皇后更好应对。”
韩衡想了想,点头道:“我会留心,皇后的心思也不难猜,孙贵妃位份尊贵,仅在皇后之下,要是……”韩衡手里筷子在桌上画了个“x”,看着郎东缓慢地说:“贵妃要是不在了,这个儿子就会交给她抚养。但是这和我在梦里看见的就矛盾了,在我的梦里,皇后想要证实这个孩子不是皇室血脉。”韩衡突然不说话了,眉头也皱起来。
“也许那个梦不是预知……”
郎东的声音没有传到韩衡耳朵里,他愣了一会,猛然抬头,“摄政王!”
“什么?”
“米幼……”韩衡突然跳起身,凳子都被带翻了,没等郎东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出门去找人。
郎东看了一眼还有半只的盐水鸡,眼神晦暗不明激烈斗争一番,端起了盘子。
深深的五进大宅中,一柄金叉将廊下挂着的鸟架子戳下,带起拴在鹦鹉脚上的链条发出细碎响声。
“嘎……”鹦鹉惊慌失措拍打翠色欲滴的翅膀,脑袋一下下扭动,脖子弯着,乱叫两声,说出了人话:“万岁,万岁,万万岁!”
手里提着鹦鹉的下人深埋下了头。
“真乖,给你吃。”女子的声音又软又媚,指缝中夹着一条红艳艳的纱巾,衬得白臂如雪,鹦鹉啄走她手上的鸟食。
女子面有痛色,瞬间变了脸,视线里她漂亮纤长的手指就在刚才被鹦鹉啄破,血色沾在指尖上,指甲盖都劈开了。
就在她抬起手扇向鹦鹉的刹那,身后一声怒喝阻止了女子的动作。
“芜香,你在做什么?”
芜香满面惊惶地回过头,这声音属于宅子的主人,就像一瞬间有冰水浸透全身,骨髓都冷痛了。
“本王命你给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