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
「不一样!」
没理会待桐的怒气冲冲,横竖他手上端着晚饭也不能真做什麽,朱九郎靠着墙,还是不懂为什麽那一年能搞得萧令瑀那麽沈闷?连呼吸都给忘了。「萧令瑀和先帝感情很好?」他还以为皇室里没啥感情可言的。
待桐忙点头。「我虽是立平二年才开始侍候王爷的,可也曾听老宫人说过,王爷和先帝之间极为亲腻,即使王爷来了齐国,赏赐和书信那是每年都不少的,举凡大节王爷也都会被召回京城,车驾什麽的都是先帝亲自安排,无论哪个王爷、公主都没有那样的尊荣,而先帝驾崩後,王爷就越来越……」
可那时他的表情看起来怎麽也不像想念或孺慕。「就那麽简单?」
待桐奇怪的看着他,朱九郎搔搔头,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知道什麽,待桐没再理他,迳自进房为萧令瑀上膳,朱九郎站在门外,听待桐一面放下菜肴,一面抱歉似地说这儿偏远只有些河鱼野菜,萧令瑀没有出声,没多久待桐就一脸苦闷地退了出来,对着朱九郎猛挤眉弄眼的,青年望天叹了口气,直是不懂自己这护卫怎当得同老妈子一样?
争得薄情 九
推门入房,只见萧令瑀坐在桌前,显是刚沐浴过的发仍有些微湿,朱九郎以为他又坐在桌子前面发呆不肯吃饭这才让待桐急忙来求救,不想萧令瑀倒是乖乖地拿着筷子,只是实在动得太慢,照那温文吃法他们走到青城萧令瑀都还吃不完这一桌……朱九郎安静的坐到他对面,看着男人可有可无地将食物放入口中,萧令瑀也不理他,几粒米饭看似就能嚼到地老天荒。
「萧令瑀,真这麽难吃吗?」他自是知道这王爷娇生惯养,但毕竟是穷乡僻壤,店家能整治出这一桌已是不易,哪儿还有容他挑三拣四的馀地?
萧令瑀摇摇头,又夹起一块青笋吃下。朱九郎一手撑颊、一手将靠近自己的那盘鱼推了过去。「这道醋溜河鱼看起来不错,应该很开胃,你嚐嚐。」
端王爷的筷子稳稳地夹起一块鱼肉,吃下後便作势要放下筷子,朱九郎瞪大眼睛,忙又将另一道炒得鲜绿的野菜推到他面前。「这盘呢?你试试。」
萧令瑀看了他一眼,始终没有下箸。「本王请的是护卫,不是奶娘。」
奶娘二字气得朱九郎险些吐血!「若不是你那麽难侍候本大爷有必要来这儿当老妈子吗?我是怕你没让刺客杀死反是被自己饿死,到时叫我面子往哪儿搁啊?」
男人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又夹起一筷子不知名的野菜,朱九郎看得直翻白眼,到底是谁委屈了谁啊!「暗林里也有很多林主带回的小苗子,他们可都没你那麽难侍候,萧令瑀,你羞不羞?」
「本王倒想听听你又是如何侍候他们。」萧令瑀放下筷子,眉一挑,显然就是本王不开心不想吃了怎麽样?
朱九郎气得咬牙切齿,不知现在是该像对待那群没长眼的小苗子一样直接拿起碗筷塞他一嘴还是索性饿他几顿,转念一想实在莫名其妙,端王爷吃不吃饭干他什麽事!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萧令瑀,本大爷和你杠上了,你不吃是吧,好啊,你不吃我也不吃,我若饿昏了,看谁来保护你?」
萧令瑀眼微敛,看着桌上犹冒热气的菜肴,忽然想起风中仍满是桂花香气的那一天,朱九郎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旁,盯着膳食发光的眼睛让他破例唤待桐再添一副食具,本以为只是初来乍到的礼遇,不想此後青年餐餐准时坐上桌前,他不置可否,却已在不知不觉间习惯青年会在他吃毕後将所有膳食扫空,然後挂在窗台上餍足地等着他开口说要到花园散步消食的模样。
而今青年抱臂偏头,桌上的菜半分不动,萧令瑀这才突然发现青年手边的桌面全是空的,没有食具、甚至连盘子都推到自己面前来,又看了一眼方才他说开胃的那道醋溜河鱼,其实醋搁得多了,过酸不说且又太甜,却像朱九郎会喜欢的。
他知道,朱九郎口味偏重,过甜过咸过酸,全不是他喜欢的,齐宫的膳食自然以自己为重,可青年也不抱怨,每天吃得乾乾净净,若不是待桐送上点心时总细心分成两边,而他偶然不慎拿错,或许这将成为桌上永远的秘密;他也记得,自己曾在青年的劝诱下多吃了半碗乾饭,为此朱九郎便笑了,和待桐在书房外叽叽喳喳像是两只欢快的鸟儿……
「只是马车上颠簸一日,无甚食欲。」
朱九郎转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萧令瑀现在是在和他解释吗?心底虽不可思议,可他嘴上仍不饶人。「这样就颠簸,那你明天跟我骑马好了。没食欲还是得吃,至少吃完这碗。」
萧令瑀真拿起筷子,还未下箸又出声唤来待桐。「怎麽不把朱公子的食具一并送上?」
待桐露出为难的表情,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店家备料不足,除端王爷这一桌外,其馀人等皆是一大碗粗面打发过这一餐,萧令瑀眉头还未蹙起,朱九郎已摆摆手。「横竖萧令瑀也吃不完这一桌,你把我的面也端来这儿一处吃就好了。」
待桐看了看萧令瑀,终究还是端了朱九郎的面上来,萧令瑀看了一眼,只见大碗里盛着油亮的烩料,不过就是些青笋、山菜,肉也不多,他正想着这样对侍从等太过不公,或许该多些月钱之际,朱九郎却拿过一个小碗捞了些面放到他面前。
「别盯着看了,别人的总是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