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丰翎不耐烦地掐灭烟头,直接拎起侍卫长的衣领。
“大王子病得都快死了还被老子拎起来开会,这二王子倒娇气得很啊。”
仿佛是为了应和辛丰翎的话语,停在不远处的那辆挂着军部和王宫旗帜的黑色加长轿车中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侍卫长远远望去,车座的后窗依稀映出大王子憔悴的侧颜。
“既然如此,请允许属下回宫通报,请少将回车稍作等待。”
“快去快回。”
侍卫长摁着佩剑跑回亲王宫,王宫的大门重重地合上。
王宫禁区幽静深僻,辛丰翎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只香烟,吊儿郎当地叼在嘴上。他一边慢条斯理地点燃火机,一边从容不迫地走向车子。
锃亮齐整的黑军靴毫不留情地踩过王宫悉心呵护的草坪,柔嫩的草茎向下弯折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刺啦。
刺啦。
辛丰翎眯了眯眼,脚步渐渐放慢。
有什么不对劲。
不详的预感源于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辛丰翎谨慎地停在车子十步开外的地方,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大王子正用洁白的手帕捂着嘴咳嗽。
有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知道一定有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咚。
加长轿车的前门忽然打开,司机跳下车迅速地朝外奔去。
辛丰翎丢下刚刚点燃的香烟转身就跑,几乎就在他背过身的同时,巨大的热浪如烈焰猛兽般汹涌袭来!
在霸道的爆炸力道冲击之下,辛丰翎被气浪掀翻在地连着滚了几个跟头狠狠地撞上了路边的栅栏。
接着就是撼天动地的巨大轰鸣。
辛丰翎紧紧地抱住头部,灼热的气浪毫不留情地舔舐着暴露在外的衣物和肌肤。他竭尽全力地瞪大眼睛,却只能看到加长轿车的残骸在火海中燃烧殆尽。
热浪裹挟着一扇破损的车门呼啸而来,辛丰翎的鼻中流出了浓稠的鲜血,耳鸣带来的眩晕感使得他头昏脑胀浑身无力。
砰。
车门狠狠地撞上辛丰翎的身体,锋利的碎片深深插入他的肋骨。
辛丰翎眼前一黑,辛辣的疼痛麻痹了全身的感官与神经。
彻底陷入昏迷之前,辛丰翎恨恨地想,早知道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今早就该把那小婊子掐死再出门。就算一起下地狱,也好过老子死了他又落到别的男人手里……
再度唤醒辛丰翎的还是疼痛。
僵硬的胳膊上被扎入了金属针头,冰凉的药剂源源不断地流入损伤的皮肉之中。鲜血淋漓的伤口逐渐凝固,迟钝的感官恢复了知觉。
灵魂正在在地狱边缘徘徊时,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亮。辛丰翎坚持不懈地追逐着那点光亮,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睁开双眼。
出现在眼前的是白色天花板,幽灵般的人影在眼前扭曲变化。过了很久,模糊的视线才变得清晰,嘈杂的声响如潮水般涌入双耳,吵得辛丰翎耳朵发疼。
“少将?少将?您能看见吗?”
一个医生在辛丰翎面前立起三根手指不断摇晃,辛丰翎不耐烦地闭上双眼,用沙哑而含混的嗓音问:“我的身体怎么样?”
医生一边指挥医护人员推着辛丰翎的病床快速地奔往手术室,一边解释:“送医的路上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您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动手术把爆炸碎片取出来就好。”
辛丰翎松了口气,又问:“大王子怎么样?”
闻言,一个荷枪实弹的军官快步上前,俯身在辛丰翎耳边答道:“炸弹就藏在车座底下,大王子当场毙命,死得透透的。”
手术室很快出现在眼前,辛丰翎骂了几句,大声地说:“别急着做手术,先等等,我得见个人。”
医生们害怕耽误重要军务纷纷止步,军官着急地劝道:“您是要见辛元帅么?元帅现在进宫面见女王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要不您还是先去做手术吧。”
辛丰翎道:“我见那糟老头子干嘛,我是要看我老婆,你现在去我家,就说我快死了,赶紧把我老婆弄来。”
军官像是没听清楚,反问一声:“啊?”
辛丰翎睁开眼睛不悦地说:“啊什么啊?反正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们先把我老婆接来再说。”
军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医生出言劝说:“少将,虽然您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这伤势也是早治早好拖延不得。您还是先动手术吧,等到术后再见夫人也不迟。”
辛丰翎道:“少他妈哄我了,我知道你们这手术一动起来肯定就没完没了。好,你们不去接他,那老子就爬回家再爬回来!”说着,辛丰翎一把扯掉胳膊上的针头,撑着病床摇摇晃晃地就要爬起来。
军官们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合力把少将摁回病床,医生一边给任性的伤员更换针头,一边满头大汗地说:“要不你们把少将夫人接来,我们先在走廊里做一些紧急措施,应该可以撑到夫人到达。”
军官们还在犹疑不敢拿主意,辛丰翎愤愤地喊道:“还不快去!”
“是!”其中一个军官掉头就跑。
辛丰翎闭上双眼剑眉紧缩,竭力忍耐身体的疼痛。裹在肋骨的纱布一层又一层红得滴血,医生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辛丰翎数着数字,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回廊里才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少将,我把夫人给您带来了!”
辛丰翎猛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