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缓缓睁开双眼,只感到下半.身凉凉的,他正搁在一处河岸边,大半身子尚泡在河水中,身上极多的微细伤口都被泡得发白,伤口还渗着粉淡色的血水,染得身旁的河水都变色了。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然後双手用力爬上河岸,好不容易到了岸边的草地,他翻身看向周围的环境,心中霎时暗叫不好。因为这裹居然似是森林的一处,半响他不禁苦笑出声︰“妈的,竟然这麽倒霉。”
这裹显然不是利彻文的军营驻扎之地,如果是的话,撒姆也不会任由他昏在河中那麽久。看来他昏倒後,被河水带到了右旁那一条支流了。不过虽然倒霉了点,还活着的事实对他来说已经很值得庆幸。此时,他不禁想那可怕的河床大洞,身子不禁寒了寒,心肝颤了颤。
他张开四肢瘫在草地上,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心中想却蓦地想起他的半醒半睡间的回忆。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来到这裹,在穿越时根本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小睡片刻,就换了个世界。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前天杀人的画面,他费力地举起右手到眼前,用力地握了握拳,觉得昨天还是在胃中翻腾的恶心感淡了许多,但是愧疚和罪恶感却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他的父亲曾经说过做事须无愧於心,那麽为了求生而杀人呢?
“爸……我该怎麽办……”
良久,他硬生生压下这股怅惆,大声道︰“不管怎样,老子还是活了下来!”
是的,现在还是活下去最重要,以後的事……活下下才有命考虑。
休息了好一会,程斌才撑起身子离开草地。
他身处的这座森林不比之前和撒姆小王子待的那小树林,而是一个面积广阔的森林,他走了整天,才发现自己似乎还在边缘地带,根据撒姆之前的讲解,正是要穿过森林,才能回到彻利文的驻军地。
程斌在森林心走走停停,自从在正午爬树远眺时,无意中看到一只紫毛猿一边发着电光,一边猎杀食物,才知道这裹竟是魔兽住的森林。他握了握拳,心头沉甸甸,铁剑和银甲都落下了,现在他只能避着这些猛兽远远地绕开。
当天夜晚,他找了根粗大的树干,在上面心情忐忑地休息,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蓦地传来烟硝味,他霎时就惊醒了,吓得差点掉落地下,坐在树干上向北方看去,发现天边方见白,不想那裹竟是漫大的火焰。
森林的边缘处居然烧了起来!浓稠的烟雾从那裹飘来,程斌怔愣着呆看着眼前可怕的火势,心中一动,想到那处不正是彻利文军营的方向吗!?
正在他思考之际,他後方传来微微的马蹄声,显然发声的位置和他极为相近。
“我竟然被困在中间!”程斌不禁低咒一声。
这样的情况并不难猜,彻利文和唯弥两军应该再次出动,这一次彻利文抢了先机,用火攻的方法薰向唯弥的来军。而程斌就夹在两军中间,动弹不得,彻利文的火攻更是把他都牵连。
他在听到马蹄声时就面色刷白,连忙爬下树,犹疑半响两边也不去,就在附近找了棵更粗大的参天大树蹿了上去,等待两军相接时的一刻。
程斌小心地留意两军的动静,火烧了大半天,他就一直掩着口鼻在树上隐藏,耳边不绝传来魔兽的哀号和怒吼,还夹杂着军队整齐的脚步声,一天前尚是宁静的森林变了个样子,灰雾蒙天。
蓦地,彻利文那方在火光中“唰唰”的不断传来破空声,火矢漫天地直撒过来,程斌连忙避入大树的树桠中,没多久,他身前的树木就钉满了火矢,并极快地烧了起来。同时,唯弥军发出了惨叫,半响他们不再掩饰行踪了,趁着大火尚未完全堵着森林出口,他们就脱甲轻装冲向彻利文军队的方向,途中不断有人倒下,其他人就咬牙补上。
程斌看得不禁心中微动,半响,唯弥的魔法师也跟上了,极多的水系魔法砸在同一处﹐为士兵开路,唯弥军尖矛般突入彻利文步兵队﹐双方终於战成一团,彻利文那边也不再浪费火矢,免得误伤。程斌正等着这一刻,他在双方乱战时,跳下烧了三分之一的大树,往混战的方向冲去。
白日还绿草青青的森林在火光中早已变成人间地狱,彻利文和唯弥的士兵纠纒在一起,双方都在用自己的ròu_tǐ之躯抵挡着,火和血混在一起,远远飘出混着腥气的硝烟。
吼叫声、呐喊声、铁器撞击声……
程斌专注听着战场的动静,直往那裹奔去。蹿过几处草丛後,赫然就是一处较为开阔的草地,几十人挤在一起,银甲战士和黑甲战士斗在一起,银甲战士中最为强大的几人都穿着纹饰精致的银甲,那正是和程斌之前穿的一模一样。
现在的战况正在胶着,双方都杀得红眼,却又丝毫不让。程斌正看得面色凝重之际,一个身影就突然直跌进他的身前,那是一个黑甲的唯弥士兵,他顿时心中一动。
他在对方仰面跌进来时,算好位置,在他未触地之前,忍着恐惧狠狠一踢,正中他的颈项,一招毙命,对方被他踢得脑袋都歪掉了。程斌霎时红了眼扑上去抽出他的大刀,冲进战场,心中却是恐惧和狠绝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