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一众姬妾、媵人也各按姿色、才艺封了品级。
只是,由于先皇才刚驾崩,不宜兴办笙乐歌舞,元昊皇帝这便只为她们封了位份,而晋封大典,则推到一年后再行举办。
自然,元昊皇帝因为是先皇的皇长子,依律是要为先皇守孝三年的。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国事繁忙,这便只是做了个样子,自即日起的一年间,远后宫、茹素食,直至明年隆赫先帝的忌日。
然而,他元昊皇帝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是以、只憋了不到三个月便憋不住了。但后宫里头有位份的妃嫔媵嫱却是不能碰的,只因她们都在宫室里头关着门、堵着窗地持斋念佛,为先帝祈福。
于是,他便想到了宫外的皇家别苑这里还住了一个没来得及入宫的刘玉昙。
······
夏日里的一天,刘玉昙正窝在屋子里头诵经礼佛,为先帝祈福。
虽无位份、也无夫妻之实,但她名义上却也还是元昊皇帝未过门的宫嫔,是以,诵经祷告、持斋念佛这些表面功夫却也还是不能省的。
当天下午,有宦官偷偷摸摸地来报,说是让她沐浴更衣,傍晚迎接圣驾。
刘玉昙浑身一凛,当即下意识地断然拒绝:“这怎么行!如今为先皇的守孝之期未过,怎可以……”
倏然,她的脑海中划过了一丝闪念。
她想,自家的婉姐姐如今已是三年未出子嗣了,想来定是害了疾病、难以受孕。若使得自己承蒙圣恩,为元昊皇帝诞下子嗣,那么,便可以将自己的子女交由许婉嫣养育,这样,她便不至于老无所依了。
何况如今瑞云皇后尚未临盆,肚子里怀得是男是女尚且不知,若然自己能够先于瑞云皇后生下男儿,那么、他便可以稳坐皇长子之位,待到元昊皇帝百年之后,便可以登基继位,成为新君。
到时候,她刘玉昙可就是西宫皇太后了,如此这般,便算是她家婉姐姐一辈子都无出子嗣,后宫之中,也是没有人敢对她“许太妃”不利的。
如此思量片刻,刘玉昙这便不动声色地暗自紧了紧拳头,换作一副温婉恭顺的模样,对那宦官含蓄一笑,轻声说道:“是我疏忽,方才没有想到陛下的难言苦衷。如此、便请这位公公回禀陛下——臣妾自当尽心服侍于陛下。”
那宦官谦恭一礼,点头道:“小主是个明白人。方今虽无位份,但飞上枝头,却是指日可待的。”
刘玉昙神色单纯地眯眼一笑:“承您吉言。”说着,伸手从妆奁中摸出了一对成色上佳的琼玉明月珰,施施然将之按在那名宦官的手上,柔声道,“陛下国事繁忙,少不得要有人体贴。
方今适逢国丧,宫内的姐妹们、想是不能为陛下排遣寂寥了,而我、却是总不会将陛下拒于门外的。——自然,也要劳烦这位公公有意无意地向陛下多多提起才是。”
那宦官微微垂眸,面带微笑地将那对明月珰收入袖中,点头道:“那是自然。奴才名叫张得顺。小主玲珑心肠,往后、还望小主能够多多提携奴才。”
刘玉昙微微一笑:“好说。”
于是,那名宦官便含笑告退了。
······
那名宦官告辞之后,刘玉昙便关上了门,向香炉里添了一勺安神的檀香,这便午睡休息去了。直至下午,方才懒懒起身。
起身以后,她便让贴身丫鬟宁心服侍她沐浴更衣去了。
泡在浴桶里,宁心一边用柔软的毛巾为她擦洗着身子,一边柔柔地笑着:“昙儿,你方今可真是得蒙天助啊。喏,如今正在国丧守孝之期,宫嫔皇眷哪一个都不得承恩,单只是这‘金屋藏娇’的你例外。
如此,岂不是与那专宠无异了么?~~教我说啊,你可得好好儿地把握机会,利用国丧剩下的这九个多月的时间,让那元昊皇帝对你死心塌地,要好是能怀上孕,转过年儿来生个一男半女的出来,到时候,你可不就妥妥儿地成了一宫主位了么?~~”
刘玉昙叹息一声,闷声说道:“生孩儿啊……生了孩儿以后,我的这副身躯……岂不就破败了么……若使得我的这副身躯破败了……你说,到时候……她……会不会嫌弃我啊……”
宁心微微地皱了皱眉,细想了想,缓声说道:“他?嫌弃你?——哎哟我的好昙儿呀~~这怎么会呢~~你净惦记些没用的。
你只要多学学御夫术、钻研钻研房中术的花样儿,平常日子也莫要松散了武艺,没事儿扎扎马步,练练鲤鱼打挺,使皮肤紧致一些,如此,还怕陛下将你给疏远了么?何况、到时候不还有孩子在那里绑着他呢么?~~便算是你貌老色衰,他不再惦念着你了,但到底,还是会惦念着自己的孩儿罢?~~”
刘玉昙掬起一捧水在脸上拍了拍,借以掩盖自己脸上那愈发肆虐的泪水,故作淡然地微笑说道:“嗯……我会的……”
语气中,含了四分愧怍,三分无奈,两分哀戚及一分自怜。
——“婉姐姐……我的这副身躯终究是守不住了……我能给你的,便也只剩下这一颗一如当年的心了……但愿……你莫要与我翻覆人情才好……”
想及此处,刘玉昙不禁垂下头去,发了狠似的捶打起了自己的头部两侧,紧咬着牙,一迭着地宽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的……”
稍事喘息,才将眼神放空地抬起头来,似有茫然地呢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