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燕至半梦半醒,感觉有些闷热,便将薄被掀至两人腰间,干燥的掌心滑入何英衣下,抚慰般在凉滑的肌肤游走片刻,又渐渐沉入梦乡。
何英埋首他胸前,轻轻嗅着他的气息,似乎安心了些,半晌后终于有了睡意。
不知不觉潮热被阴冷替代,“哗啦啦”的噪音惊醒了何英,他睁开双目,暗淡的光线一点点射进眼底……灰色的天、灰色的地,天地间悬挂一帘雨幕,四周树海一望无际,在绵绵细雨下模糊成了青黑色的背景。何英举目望去,脚下一条蜿蜒小路不知通往何处。
这是哪里?
为何心中会充满怀念……
踩着泥泞,何英沿小路一步步行走,他贪婪地看着身边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任雨水打湿头发,浸染了衣衫。
盏茶功夫后,笔直的山路出现了一条向西的岔道,仿佛被什么所牵引,何英毫不犹豫拐了进去。一间木屋映入眼帘,屋外一个大水缸,缸中浮着只葫芦瓢正悠悠打着转儿。突然,屋内传来响动,何英立刻上前推开门,却未见人影……只有落满灰尘的宽大的木板床与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响声又起,是一种闷响,仿佛拳头捶打着ròu_tǐ。
“余景遥是混蛋,你也不是好东西!”
“不许你说我爹!”
“小混蛋,你还敢还手?!”
孩童的争吵像针一样刺进何英耳中,他呼吸急促,心跳渐渐加快,一下一下强烈地撞击着胸口。有什么迫不及待,呼之欲出!何英分辨不清,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挣扎,像头被关进笼子的野兽,拼命地撞向铁栏,在痛苦中头破血流,不知该抗争到底或安静地接受命运。
恨、不恨,一念之间……一念之间的选择让他无法获得自由,那明明是自己的心,却心不由己!
何英冲入雨下,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