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电脑屏幕依然亮着,那封神秘邮件大喇喇地显示在所有文件窗口的最前端。
安淳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忘关了?我明明记得是关了的……”目光在邮件上停顿两秒,随后重新点了右上角的叉,“算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允许他多想。
由于头脑的昏沉感实在让人不爽,安淳决定给自己来杯速溶咖啡提提神。起身的时候习惯性地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三点十分。
他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果然是这台老古董出问题了吧,关了的邮件又自动蹦出来,连系统时间也出现了错误。
问题找到答案之后神经也就跟着松了些,泡咖啡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旁边的七寸小彩电,调到新闻台打算核对一下电脑时间,没想到一条很适时的插播新闻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就在几分钟前,a城d区乐水街道天兔大厦附近,发生了一起严重交通事故,经确认,被害人为当红/歌手季凌,事故之后当场死亡。肇事司机是一名姓孙的中年男子,现已被警方控制,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之中,我台将为您持续报道……”
虽然报道出来的画面已经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那一个个红色黑色的小格子组成的画面反而更能方便想象力发达的人联想。毫无疑问,事故现场的惨烈程度令人发指,安淳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不仅是因为事故的恶劣性,更是因为这场恶*故的被害人的身份——季凌。
条件反射般地,安淳脑中立刻出现了那封被他定义为“恶作剧”的神秘邮件,同时,一些深处的记忆也拨云见日,穿越层层时间障碍,连接起断点,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呈现出来。
他记起来了,二十年多年前,导致他从大石头上摔落下去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叫季凌的人,他曾经的邻居,如今风靡一方、享誉盛名的歌手。
那恶作剧般笑容里藏着的毫无笑意、让他战栗的深邃眼睛,怎么就忘了呢。
一股浓浓的违和感扑面而来,安淳晃了晃身子,没来得及细想,又一次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安淳开始有意识地认为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自己收到一封查不到地址的神秘邮件,邮件似乎就像是对季凌死亡的预告,然后季凌就真的这么死掉了。与其把这定义为巧合,安淳更能接受这其实是有预谋而为之的事情,他试图从客观又符合常理的角度来解释,却发现从自己收到那封邮件开始,很多细微的地方却都已经无法解释了。
比如邮件的发件人空白地址,比如两次不受控制的昏迷,比如时间的异常。
第二次苏醒过来安淳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电脑的状态,随后的事实证实了他的预感:那封邮件依然张狂得显示在屏幕上,右下角的系统时间显示为三点整。一个不寒而栗的念头钻入安淳的大脑:难道说他的时间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2016年6月10日下午3点整——这个时间点,他收到了一封神秘邮件,那便是死循环的开端。
邮件,没错,邮件!
安淳赶紧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得重新读了一下邮件内容,那一条一条列出的游戏规则,原本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恶作剧,此时却好像是在张牙舞爪地嘲笑他。
他压下心中的不适感,用最快的速度理解了整封邮件的主要内容。大概是说他被选中加入一个大家都要去杀掉季凌的游戏,而他需要做的则是保护季凌不被杀掉。
十分中二的设定,事到如今安淳还是将信将疑,不过也没有其他着手点了,他确认了一下时间,重新打开电视,新闻台整播报着一些无聊的政治琐事,一丝侥幸的心情盘绕心头:也许只是自己太累了,做了一个扯淡的梦?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但是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回忆了一下前两次昏迷的状况,季凌死亡的时间似乎并不是固定的,不管怎样,为了防止恶*故的再次发生,他必须尽快找到季凌。
安淳敲了敲脑袋,努力回忆起之前电视里播报的事故发生地点,a城d区,自己在c区,两地并不算远,具体位置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个大概是个交通繁华的地方,不远处还耸立着一幢看不到最高层的大厦。
那么高的大厦整个城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何况已经限定了d区,安淳心中了然,翻出抽屉里的车钥匙,去楼下车库找到了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车,虽然看外形已经像是一堆废铜烂铁了,但内部的零件还没那么糟糕,他来回转了转车钥匙,车子顺利启动,这附近比较偏,很难打得到出租车,没想到先前没来得及处理的东西在关键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不知道是喜是忧,安淳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兔大厦,他在周围人嫌弃的目光里把车子停到了路旁,下了车便四处张望起来。
街道车水马龙,道路两侧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着,或是三五好友说说笑笑享受着繁华城市的气氛,或是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们行色匆匆而过,同一条街道,交叉而过的却是两个世界。
安淳伫立在路边,像是隔绝在这两个世界之外的人,他的眼睛来来回回地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搜寻着可能的目标,却渐渐升腾出一股无助的孤独感。如果这不是梦,那么他正在经历的事情,是完全没有办法向任何人说明的事情,更别提是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