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亘久流传的原始方法虽不科学但十分好用,片刻后,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他苍白着脸挣扎着爬起身,捂着肚子挪到书架边,捡起地上的书重新摆到书架上。那书架十分高大,从上到下占了半面墙,木质纹理上覆着一层光滑的釉,在苍白的天光中泛着冷光。在这一层薄薄的冷光中,林岸突然在书架靠近腰部高度的地方看到背后的墙上那一小片四四方方的、白色按钮状的凸起。
还不等他细想,他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兀自按了上去,按钮下陷,面前的书架陡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即一线微弱的轰鸣声传来,他身后的书架竟然自行动了起来。
他骤然一惊,立时想要起身逃开,然而体力不支,一时竟然没能站直身来,他的身体被自行动起来的书架一带,措不及防的跌倒,直直的倒进不知何时出现的空洞里去。
这么一摔,再加上惊吓,原本稍有平息的胃部再度造起反来,林岸倒在地上,呻//吟了半晌没站起来。
等他胃里阵痛稍减,他才支起手臂,抬起头来,看向面前。
一片空荡荡的多余空间凭空出现在林岸面前,漆黑的墙面围着昏蒙的暗萦绕在里面,寂静如死。
林潮白那座占满了半面墙的书架竟陡然向两边分作两半,露出中间一个一人高的暗门来,而林岸此刻就正趴在书架暗门的交界处,一半身子在里,一半暴露在外。
林岸悚然动容,他在这间屋子里住了那么久,竟然一直没发现这里居然有这么一个机关,别有洞天。
他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微微蹒跚着走进那片昏暗的空间里。这片空间和林潮白的卧室差不多大小,只是空落落的,显得格外宽广。
他在昏蒙一片里四处眺望,发现这里面除了一个方形的黑色大箱子,一个高大的圆柱形玻璃罩和一个卧式冰柜外,就只剩角落里用白布盖起来的一堆东西。
林岸有些奇怪,手按着胃向前走,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现代社会,一个正常人,谁会在卧室里设上机关暗室?
他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分辨了半天发现那好像是石膏像崩裂的碎片粉末,那碎片数量极多,从他脚下的地面上一直延伸到墙角处,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就像是有谁在这里疯狂的砸碎了许多石膏像一样。
林岸愣了一下,心头没有来由的浮上一层寒意。他犹豫了一下踩过咯吱咯吱的碎片,走近了墙边一溜摆放着的黑箱子,那些黑箱子有半人多高,方方正正的居然有些像棺材。林岸下意识的推了推箱盖,发现箱子被上了锁。
他顺眼扫过一旁并列摆放的冰柜和玻璃箱,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用了,沉默着呆在角落地,一副静默蒙尘的样子。
——大哥弄这些冷冻保鲜的设备干什么用?
不知怎么回事,他在这屋里陡然感觉到一种莫测未知的危险,那危险蛇一样,从方才起就一直缠在他心头萦绕不散。
突然间他目光微微一动,不经意间注意到冰柜脚下散布一地的东西,他俯下身去细看才发现那是无数张大小不一的照片。
林岸从中捡起一张,发现那是一个人的独照,脸部被人用不知什么利器划烂了,看不出相貌。
林岸俯身又捡了几张,这些照片上好像都是同一个人,穿着各式的衣服,做着各式的动作,但是无一例外的脸部都被划花了,那混乱的痕迹纵横着,带着疯狂的恨意,穿透纸背。
林岸忍不住心头一紧,室内昏暗的光影笼罩在照片上,将那些划痕映衬更加的狰狞可怖。
林岸不住的翻着自已手里的照片,他看见那同一个人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中出现,衣饰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不同,且无一例外的镜头都是远远的,似乎都是偷拍。
不知怎的,林岸陡然有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像有一个人一直隐藏在看不见的黑暗中,用恶毒而疯狂的眼诡秘的注视着照片里的人......也注视着他。
他陡然毛骨悚然起来,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猛然攫住了他,他的呼吸都蓦然停了片刻。
这些照片,几千几万张,横跨了多年的时间,几乎囊括了一个人一生中经历的所有场景。照片上那些骑着车的、奔跑着的、坐着的、站着的、睡着的、醒着的、年幼的,成熟的,飞扬的、低沉的、跟别人说着话的、淹没在人群中的......都是他!
这些照片上的人全部都是他!
他手一抖,惊怖仓皇的一把扔了手中的照片,猛然向后退去,但是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巨响,有东西霍然倒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下。
林岸骤然回身,看到背后被白布盖着的一堆堆形状各异的东西,以及倒在一边的一个露出头部的白石膏像。
林岸手指颤抖着,调动了心中所有的勇气压下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惊惧和害怕,然后伸手握住了白布一角,奋力的揭了开来。
一瞬间笑着的、哭着的、抬眼看人的、低头俯身的、面无表情的......带着各种表情的自已出现在他面前。
那石膏捏筑的每张脸上似乎都带着他真实的感情,栩栩如生,就像下一个瞬间他们都会纷纷复活动起来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