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收到了景兰的信, 写信给她, 帮她释疑。
“你叔祖母那么做,无非是教你五妹妹遇事别怕事。再有, 在你曾祖母跟前, 岂能让小辈违心地说假话, 只为了一团和气。你曾祖母既不彻查, 也不发下赏赐,看起来似乎这事不了了之。其实,她心头雪亮, 才不让人查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妹没有得到斗巧头名的赏赐,其实就是你曾祖母不认可你二妹是头名。作为你们的曾祖母,到底念着你二妹是在室的陆家小姐,不想让此事闹大,让你二妹的名声不好听,以后亲事上头不顺。依我看,你五妹妹得罪了你二妹妹都是事小,最怕你那个心思深沉的继母嫉恨上了你五妹妹,若是逮着时机了,定然是要报复你五妹妹的。”
景兰看了她写来的信,认为她分析得很对,回信给她,就说恐怕自己的继母大概逮不着那样的时机了,因为再过七八日就是陆家大宴宾客,庆贺她回陆家的日子。到时候她亲娘的娘家人要来,他们会替她跟成泽出头,讨要亲娘留给他们姐弟的陪嫁,想必又是一场风波。
沈婉回信说,到那时,恐怕胡泉那里也有消息了,一旦查到了那扔出黑猫之人和二叔父子有牵扯,沈家想必也是有一场风波的。
七八日,一晃就过去了。
从十七日开始,就有宾客上陆家来了,成泽张罗着迎客,陆学善和戚氏也不能置身事外,说起来,毕竟景兰是他们的女儿,老祖宗为了弥补这些年景兰流落在外吃的苦,特意请客庆贺景兰回家,他们应该欢喜才是。
陆学善是欢喜的,可戚氏就不一定了。
成泽写了请柬发出去,可还有一份留底的单子,这单子用来核算到底需要准备多少桌席面,又要安排多少人服侍来客。
戚氏看到了上头写着谭氏的娘家人,就有些不欢喜了。
按理说,谭氏既然亡故那么多年,她现在才是陆学善的妻子,尽管是继室,要请是不是该请她的娘家人呢?
但成泽写的请柬留底的单子上却没有戚家人,这让来客们看了咋想。
戚氏找到陆学善,把手里的单子扔给他,气恼道:“你瞧瞧,成泽要请的人里头,是不是少了谁家?”
陆学善接过去看了看,放下,说:“人都在这里,不曾少谁,成泽心细,连谭家人也请了。谭家人晓得景兰回陆家了,定然欢喜吧。”
戚氏拔高了声音:“戚家,我们戚家呢?正经的娘家人不该是我们戚家么?我嫁给你十几年了,我们戚家不算陆家的亲戚?成泽这意思,就是不认我这个娘,他真是大有出息了!”
陆学善闻言有些尴尬,他揉了揉额头,心想,戚氏说得在理,成泽是该请戚家人,可是,成泽请了戚家人,那么谭家人又算什么?这些年来,成泽养在老祖宗跟前,跟戚氏并不亲,倒是跟谭家人常有来往,如今景兰回到陆家,他要请谭家人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谭家人是景兰跟他的亲娘谭氏的娘家,而戚家跟他们姐弟只是名义上的舅家。
谭家为扬州大户,戚家不过是这几年才有了些钱买了宅子买了田,跟谭家比还差得很远。
成泽如今是有功名的举人,自然肯认谭家为舅家,以后中了进士,进入官场说起来也好听些,更何况谭家是他真正的舅家。
陆学善觉得,自己要是儿子成泽也不会请戚家来,而是会请谭家。
“你瞧你,说哪里去了,这就说什么不认你这个娘了。等成泽以后中了进士,做了官,你这个当娘的还会有称为诰命夫人那一日。这一回,是景兰回家,谭家人这些年来一直挂念着景兰,晓得她有了下落,他们能不来么?他们来了,戚家人就不合适来,不然显得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