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侍女偷跑出陈国公府,到宗人府申冤,太宗皇帝听闻后大怒,派大理寺追查嘉善公主的死因,后来,陈国公府满门抄斩。”凤景乾看向明湛道,“太宗皇帝说,公主为君、驸马为臣,君臣尊卑,必要分明。太宗皇帝也是有女儿的,自此便开了公主赐府、驸马待召的先例。”
“这,这也有点儿矫枉过正了吧?”明湛道,“陈国公那一家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哪?”连公主都敢害,脑袋有病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公主的地位自然尊崇,若是嫁到驸马家里去,面对的困境就如同你刚被立为太子时相仿,大臣们面儿上恭恭敬敬,其实还是要试一试水深水浅,你有本事能降伏他们,则他们臣服;若你是个草包,那就有好戏看了。公主到了婆家,那一府的下人婆子,并不好相与。如同嘉善公主,身边也有忠心的侍女,可最终为人所乘丢了性命。”凤景乾道,“与其说公主们幸不幸福,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不然,纵使将陈国公府满门抄斩又如何,嘉善公主也不能死而复生。”
明湛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听凤景乾说完古道完今,仍在坚持争取,“父皇,我觉得可以综合考虑一下,公主与驸马虽有君臣名份,说到底还是夫妻。嘉善公主那是个例外,我们翻翻史书,像陈国公府这样愚蠢的家伙也是少之又少的,我们也不能因为一块臭肉就坏了满锅汤啊。正因为面对的是公主,我们应当更加谨慎。太宗皇帝可能是气昏了头,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实际上,就在帝都,我看福昌姑妈与敬敏姑妈都过的还可以。”
“福昌是自己有手段,她的奶嬷嬷早早的收拾包袱回了老家。后来朕登基,她在朕跟前儿求了恩典,将公主府换到了北昌侯府隔壁,两家府第只隔一堵墙,中间开扇门就是了。敬敏身份摆着,没人敢拿捏她,她的公主府就在魏国公府对面,抬腿串个门儿。泰阳皇妹少在宗室里露面儿,皆因当年杖责乳母一事受到襄仪姑妈的责斥。”只是,帝都好地段儿几乎都被人占满了,纵然是皇帝,也不好为了把女儿安排在驸马隔壁,就把驸马家的隔壁强行清空吧,因为基本上,权贵的隔壁还是权贵。皇家行事,也不好太过霸道的,凤景乾道,“说起来也是一团乱麻,襄仪姑妈是先帝的胞姐,驸马曾为救驾身亡,先帝深觉对不住襄仪姑妈,原本想在驸马族内过继一子给襄仪姑妈为嗣,襄仪姑妈说不忍生离人家母子,便未应允。后来,先帝将襄仪姑妈的女儿封为安悦郡主,喜爱有加。襄仪姑妈行事端正公允,在宗室中说话很份量,不过年纪大了,近来笃信佛祖,去年到五台山礼佛,还没回来。”
“我在帝都也没见过这位姑奶奶啊?”明湛在帝都不是住了一年两年。
凤景乾笑,“你虽在帝都住的时久,襄仪姑妈却不大出来的。再说了,襄仪姑妈当年与方皇后就不和,对你母亲也意态平平。她脾气很固执,当年其实她想把安悦郡主许配给你父王,不过,方皇后力推永宁侯府,最后先帝还是赐婚永宁侯府。因这个,襄仪姑妈连先帝都没个好脸色。她是先帝的姐姐,纵使拿出一二脸色来,先帝也只有忍了。襄仪姑妈行事讲究规矩,为人方正,她比慎王叔都要年长,是宗室里辈份最高之人。就是朕,也要理让她三分。”
“襄仪姑奶奶只有安悦郡主一个女儿,焉何要许给父王呢?不说别的,日后远在云南,见一面儿都不方便。”明湛不解的问。
凤景乾露出一抹古怪的笑,“襄仪姑妈倒舍不得,只是安悦郡主幼时常常进宫,早就对你父王有情意,那会儿是死活要嫁给景南的。襄仪姑妈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要死要活,自然想遂了女儿的心意。”
“天下女人的眼睛莫不是瞎的?我父王除了相貌不差,脾气一塌糊涂。”明湛唏嘘,“没想到他年轻时还是香饽饽啊。”
凤景乾坏笑,“香的很。”
“要不说头发长见识短呢。”听了凤景乾的描述,基本上明湛对襄仪大长公主的性格有了几分把握,又问,“安悦郡主是不是嫁入定安侯府了?我记得好像有一年的探花儿是出自定安侯府吧?”
“记性不错。”凤景乾笑,“郑开浚才学教养皆不错。”
“你要想动一动公主府的陈规,先得说服朝臣与宗人府,慎王叔向来是好说话的,只是襄仪姑妈平日里最看重规矩,她又年高德韶,等闲顶撞几句,其实拿她真没办法。”凤景乾为明湛分析,明湛接口,“是啊,何况我母亲还是她闺女的情敌呢。”
“在襄仪姑妈面前,你可别提这事儿。过去多年了,她一个老太太,说起来,当年太子被废,还是襄仪姑妈为朕在先帝面前进言,她是先帝的姐姐,与先帝感情很好,她说的话,先帝也听得进去。朕能立储,襄仪姑妈功不可没。”凤景乾对这个姑妈的感情绝比他那皇帝爹要深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