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了,”那人继续说道,“但是周太后说,当时周世子不在京城,周王又中风卧病在床,她也怀疑周王中风另有隐情,所以没敢当时就把这份圣旨拿出来,不然怕那下手之人恼怒之下鱼死网破,连她也杀了。”
“还有人问她那之后为什么不私下联系周世子,让他速速回京受封?或者联络朝中的一些老臣,让他们想办法拥护周世子回京。”
“她说……她说她被周四郎看的太紧了,联络不到别人,而且也不知道朝中到底谁可信谁不可信,不敢联系,之后就起身走了。”
“不过,那些周国官员私底下并不认可她这种说法,都觉得她是为了自己,所以才隐瞒了这份圣旨,现如今因为周四郎死了,她实在没办法了才把这份圣旨拿出来。”
魏祁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太后是周王的嫡妻,几个嫡子和庶子,无论是谁登基,她作为嫡母,都毫无疑会成为太后。
而周王中风,那想要登基的人只要还有点儿脑子,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和所谓正统,就不会对她这个嫡母动手,反倒会将她好好捧着,让她支持自己。
何况周四郎的生母早就死了,也没有人会跟周太后争权夺势,她在后宫可谓一家独大。
周昊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自幼便被送往大燕为质,与她并不亲近。
而且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偏袒的周二郎是因为与周昊产生矛盾才去往鳐水关的,这才有了之后被魏国捉住,并被活活焚烧于两阵之前的事。
周太后与周昊的矛盾也因此举国皆知,那么她不把圣旨拿出来也就不奇怪了。
反正就算是周昊登基为帝,她也不见得过得比现在更好。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的,把戏演的倒挺好。”
楚瑶笑着说道。
“是啊,”顾白点头,“周太后若直接站出来指认周四郎是凶手,扶持周昊登基,听上去反而不可信,像是她与周昊合谋在做戏。”
“但是这样摆出一副不情不愿逼不得已的样子把圣旨拿出来,反倒让人觉得可信,于周昊的名声有利,也能让他更顺利的掌握周国,减少很多阻力。”
说到最后他又叹气摇头:“还是我们大意了。”
他们为了让周四郎能牵制周昊,让周国内乱,所以一直没怎么对周四郎动手,大部分时候都集中精力在对付周昊。
但是从周昊这次短短数月内便杀入周京,刺杀周四郎,并自己登基为帝的一连串举动来看,他其实早已经可以这么做了,只是没有动手。
“想要悄无声息的杀入周京,在短时间内刺杀周帝并掌握周京局势,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无论是周国皇宫,朝堂,还是周京城防,一定都有他的人。”
“甚至他这一路去往周京的途中,肯定都有不少人马……我们低估了他对周国的掌控力。”
楚瑶点头,指尖儿在几案上轻轻划过。
“咱们想用周四郎牵制他,他反倒用周四郎来保存实力,把咱们摆了一道……果然不像赵王或是楚滔那么好应付。”
周昊原本早已经可以把周四郎拉下马,但他知道楚瑶他们想做什么,所以故意做出一副应付不来的样子,让周四郎在帝位上安稳地坐了一段时间。
因为周国自从那年大旱后便伤了元气,没有三五年是缓不过来的。
若是他强势的将周四郎挤了下去,自己登基为帝,魏国一定不会像忽视周四郎那样忽视他,到时候定会尽全力攻打周国,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届时战线拉得太长,魏国倒是能扛得住,周国却不行,势必一败涂地。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留着周四郎,这样至少魏国的兵力都会比较集中来攻打他,另外大半个周国反倒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对他来说,周四郎就是帮他暂时保管这部分国土而已,等将来局势稳定了,他随时都可以拿回来。
而他若是在中途撑不住了,也可以将这半个周国作为自己最后的退路,随时退回来,就像这次一样。
“倘若这回不是被逼急了,估计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动周四郎呢。”
楚瑶收回手轻声说道。
来传话的人看了他们几人一眼,目光最终放到魏祁身上,问道:“太子眼下有何打算?是否要趁周世子……周帝刚刚登基,局势未稳,乘胜追击?”
魏祁摇头,沉声道:“如今已经入冬了,周国的天气比我大魏要冷上许多,咱们的将士不适应那边的天气,追的太深反倒于局势不利,不如等开春再说。”
“这段时间也辛苦大家了,就让大家好好的过个年,休息一番吧。”
周昊既然能如此顺利的刺杀了周四郎,就说明那边的局势一直在他掌控之中,现在就算乱也乱不到哪儿去,并不能凭此就占到什么便宜。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更何况……他前几日可是刚答应了绵绵留下过年呢。
那人得令,起身退下了,顾白见没什么事,便也告退了,没有多留,免得某人觉得他碍眼。
魏祁陪着楚瑶回了凤栖宫,奶娘正哄着魏昀玩耍,奈何魏昀自从那日周岁礼笑过一次之后,便又没什么表情了,平日里任凭别人如何逗他也笑容缺缺,又成了往日那个安静的美男子。
他如今已经一岁了,可以吃些软烂的面食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