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和意识一起迅速流走,这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死亡前身体在大量释放多巴胺,消除痛苦和恐惧,安抚即将冰冷的身体。
奇怪的是这感觉她居然是熟悉的,这绝对不是第一次经历,可它怎么可能不是第一次经历?
辛以瞳不相信。
不可能。
这只是一个意外。
……
这只是个意外。
“啪。”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辛以瞳浑身一哆嗦。
“哟,吓着你了?”边媛坐在她身边,笑着问她。
冰冷的塑料座椅无论坐多久都不会温暖,破旧的夜班车摇摇晃晃地在山路上行驶。车窗不时被豆大的雨点敲击,浑身潮湿遍体生寒。
醉汉依旧晕倒在座位上,老太太沾着口水点钱,从破碎的眼镜片之后透出两道精光,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大腿拍得啪啪响。
两个情侣倒是一点都不忌讳,直接谈论起一会儿要住个好点的旅馆,不要再像之前几次都住在网吧,累得骨头都要散了。
她在去往塞口市中心的夜班车上。
对,她和新上司一起出差巡柜,在返回的路上这位老对头新上司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拉她下车,没给出任何合理的理由,只说高铁危险,自己梦到了可怕的恐怖袭击。
梦这种事怎么能当真呢?她都不知道梦过多少回刀光剑影,也没见哪次真的成真了。
“刚才睡着了?抱歉。”
辛以瞳摇摇头:“怎么了?”
边媛小声道:“你觉得那两人面熟吗?咱们是不是见过?”
“谁?”
边媛指了指对面的那一男一女。
“江风和曲灵?”
“哎?”边媛好奇,“你认识他们?”
辛以瞳被这一问也奇怪了:“对啊,我认识他们吗?”
“……辛总这是睡迷糊了。在高铁上咱们和这两个人一个车厢,看来他们也下车了。你看那皮箱。”
辛以瞳望过去。
“皮箱上有血。”
夜班车到了市中心,乘客们纷纷下车。
“没想到这里还有四星酒店,好像是刚开的。”边媛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咱们走运了辛总。”
辛以瞳看了眼那酒店的名字,问道:“只有这家酒店吗?”
“嗯?”边媛叫车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嫌弃,“好点儿的就这家,其他的都没星级,我怕辛总住不惯。”
“行,就这家吧。”她也是太累了,莫名的不安不能影响她入睡的**,她想要快点到温暖的地方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到了酒店定了两间房,她们刷卡上七楼,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空无一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们的房间在对门,都是让人不安的尾房。
辛以瞳站在房门口,房卡捏在手上想要刷卡进屋,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回头看边媛也还站在那儿不动弹,姿势和她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怎么不进去?”辛以瞳问道。
“感觉……”她抬头看了眼房号,“不太踏实。辛总怎么也不进去?”
“我也不太踏实。”
边媛笑道:“咱们不踏实到一块儿去了。”
正说着,走廊那头走来两人,她们同时望过去,正是夜班车上的江风和曲灵。江风抱着皮箱看了她们一眼,随着曲灵进屋去了。
辛以瞳的手忽然一疼。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发疼的大拇指外侧,并没有受伤,可疼痛的感觉依旧,仿佛在警告着她让她心慌,但警告的内容却不得而知。
“辛。”边媛捏着房卡的手臂垂了下来,出乎意料,她说,“走吧。”
“去哪儿?”
“你绝对和我想的一样。”边媛的言语中有种不可违抗的坚持,“我们不能住在这儿。”
她一眼就看见了边媛小指上的尾戒,没有任何花纹的铂金戒指环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闪亮夺目。
辛以瞳经常出差,为了人身安全她会经常会在网上留意各种在外住宿的热心提示。
这类提示一般分成两个流派,一是现实派,现实派告诉你不要住头尾房,因为头尾房比较偏僻甚至挨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几率较高,方便歹徒攀爬作案而不被轻易发现;也告诉你进屋之前先在外面通过猫眼往屋里看一看,是否猫眼反装,黑心店家能从外面看到屋里的情况;更告诉你不要住在远地人群的旅馆,半夜有人拿钥匙进屋偷窃时要大声喝退……
这些都好说,一般人胆大心细都能做好。
至于另一个玄学派就比较吓人了。辛以瞳没敢多看,生怕给自己添堵,就记住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自己的直觉。当你住进陌生的房间的第一时间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不舒服,那一定别住。谁知道这间房间里发生过什么,留下过什么。
这世界上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感觉不对马上撤退。
从酒店出来本来想打出租车,两人站在路口用叫车软件叫了十五分钟都没有一辆车应答,缩小地图一看,地图上空空如也一辆车也没有,这个点钟塞口的所有出租车师傅都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了吧。
拉着箱子冒着毛毛细雨,两人徒步向地图显示最近的快捷酒店走去。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疲累的状态下所有琐碎的要求会急速降低,生活品质也完全不顾。快捷酒店也不嫌弃了,要不是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还能撑着走完,辛以瞳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