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便走到了没有宫灯的偏僻处,狭长的宫道尽头便是一扇缠着许多铁锁的小门,杂草在宫道两旁肆意丛生。
徐慕怀单薄的影子被吞没在高墙的阴翳中,衣角翻飞滑过草茎,他又回身望了一眼,方快步到小门前,从袖中掏出一根竹管,粗细正好如门缝大小,恰可伸到外面。
他的发丝垂下来,扫过微微张开的唇瓣,紧张不安的喘息声急促吐出。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探出,如风般迅疾扫向他的后脑,悄无声息。徐慕怀仿若未觉,却在那手掌即将碰到脑袋时,恰好一低头。
手掌落空,瞬息变掌为拳,欲要砸下,但斜地里却突然插来一手,一把扼住这拳头,向后一折。拳头的主人感受到这力道,知难而退,往后躲闪,却被又一只不知何时绕到身后的手轻轻一点,戳中了穴位,僵在当场。
“想不到吧,”点了穴的左蒙青蒙着面,做夜行人打扮,嘿嘿笑,“我等向来只会群殴,绝不单挑。”
截住杀招的孙长逸没左蒙青脑子坑多,仍是普通长袍,只多戴了个面具,露出白净的下巴与一双薄唇,轻轻抿着,没有说话,只眼神一转,看向转过身来的徐慕怀。
“怎么猜到是我的?”
霖铃站在黑暗里,睁圆了一双杏眼,看着仍清秀可人,与往日没半分差别。她望着徐慕怀,这几日的柔情蜜意褪去了,剩下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淡漠。
徐慕怀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心里一空,面上却弯唇轻笑,眉目fēng_liú地道:“你对我的好,不刻意,也不矫情。分寸得当,与你的性情相合,照理说我是看不出的。但错就错在,我长了一张馋嘴。”
指尖戳了戳唇角,徐慕怀笑了笑。
霖铃顿时了悟:“点心?”
徐慕怀似有些冷,手钻进袖子里,点头:“我连吃了你一个月的月莲酥,本该都是一个味道。但这一月却每隔那么几日,这月莲酥便会咸上一点。这一点咸甜味,寻常舌头或许尝不出,但我却觉着有些像永安坊的月莲酥。起初只是怀疑,多吃了几回,便确定了。”
霖铃懊恼地皱了下眉,“我不该偷懒的。”
徐慕怀盯着她的神色,道:“一个本该与主子一同困于深宫的宫女,如何弄得到永安坊的月莲酥?那想必,她是出过宫。月莲酥做起来麻烦,非三两时辰不能,你之前便是借着这时候出的宫吧。”
“只凭这点,便要怀疑我?”霖铃道。
徐慕怀垂眸:“自然不止这点。你露了行迹,我便想起以前许多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