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见一素色常服的郎君从人群中走出,高冠博带,气质不凡,容颜昳丽,嘴角含笑,不怒自威,心有些虚,两股战战,没有初时的雄音,颤着音问:“你便是皇太子?”
朱睿卿摇了摇头,问:“你知不知江淮巡盐御史张卷,张大人?”
他的声音泠泠清清,如盘坠玉珠,甚好听。
衙役听到熟悉的官称和名字,点了点头,睨着他,佯装无畏,道:“张大人?怎么了,他不是被押上京了吗?”
朱睿卿回眸,见太子殿下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么,张大人不在,衙里面谁管事?”
衙役皱着眉,不悦的嚷道:“去去去,没事快点离开,衙里面自然是主簿老爷管事,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会告诉你,一边去,别乱问。”
“张卷张大人卷入贪墨一案,人数涉及众多官员,连着当朝阁老孙老都被卷入其中,停职调查。如今,我等便是为了这事儿前来。”朱睿卿继续说道:“让你们这儿管事的出来,便说太子殿下驾到,他自然识得怎么处理。”
“去去去,主簿老爷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衙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说话的功夫间,三四个衙役又打着哈欠从后院陆陆续续的出现了。
先前的衙役甲与后来的衙役抱怨他们一行人突然闯入,他大着嗓门,嚷道:“说是什么皇太子殿下,太好笑了,皇太子怎么会来江宁,别以为穿得好一点就可以来县衙骗吃骗喝……”
“你们……”禁卫军忍不下去了,怒目相视,欲大打出手,给他们这些小衙役一点儿苦头吃吃。
“慢着,”太子发话,朱睿卿让他不要着急,耐着性子,他便耐着性子,他要看看,朱睿卿怎么帮他出一口恶气。
这群不长眼的衙役,死千次万次,都不能消他心口郁结的一口怒气。
后来的衙役里,有见多识广的,听闻皇太子驾到,面色博然大变,又见朱睿卿站在人前,高冠博带,气质不凡,似是贵人,立马伏低做小,拱着手上前,道:“不知……”话未说完,朱睿卿亮出了东宫的金腰牌,这是他方才问司马玄宏要的,金腰牌上书一字“宏”,众所周知,东宫之主名讳,腰牌上辅之五爪金龙吐明珠,金龙栩栩如生,似活的一般,瞪视众生。
衙役们倒抽一口凉气,衙役甲不明所以,拍着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道:“你们干什么这副神情,不就是一块金腰牌,有何大惊小怪的,老爷怎么说的,在江宁,我们就是王。瞧瞧,你脸色都变了。”
有衙役扯了扯衙役甲的衣袖,小声道:“二狗,别说了,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圣驾。”
“什……什么?”衙役甲腿一下子软了,瘫在地上,不多时,嗅见一股恶臭,原来是他禁不住自己的恐惧,当场尿了!
众人一脸嫌弃,往后退了一步。
朱睿卿朗声道:“去寻你们的主簿老爷来,便说太子圣驾已至。”
“是是是……”
衙役传达此消息到后院时,主簿仍沉浸在温柔乡之中,衙役跌跌撞撞的推开了门,坏了主簿的好事儿,没来得及责骂,就听见晴天霹雳的消息。
“什么?”主簿大惊,仓皇失措的叫道:“再说一遍,谁来了。”
“大人,是东宫之主,皇太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主簿一边说着,一边远离温柔乡,穿戴朝服。
“不止如此,你的小舅子还得罪了殿下。”
“什么,他说了什么?”
衙役一字不漏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完了,完蛋了。”主簿苍白一张脸,喃喃道,跌跌撞撞的去迎接皇太子的圣驾。
太子一行人没等多久,后院跑出了一穿戴从七品朝服的官员,步伐踉踉跄跄,临近了,乌纱帽还落地了,朱睿卿好心,上前拾起来,准备物归原主。
主簿哪里敢接,一见朱睿卿容貌昳丽,气质不凡,龙章凤姿,不怒自威,膝头一软,立马跪了下来,磕头,道:“臣拜见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余衙役如法炮制,一时间县衙里充满了震天响的呐喊之声,引得路过的寻常百姓连连探头往里边瞧着热闹。
朱睿卿凉凉的说:“马大人,你认错了,殿下在后面。”
马大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厥过去。
马大人抬头,看了一眼被禁卫军拱卫的皇太子司马玄宏,锦绣华袍,y-in沉一张俊脸,原本该是儒雅俊秀的容颜沉如死水,嘴抿着,一双眸冷冰冰的瞅着他。
马大人唾骂了一声朱睿卿,没事站在最前面干什么,害他认错人,犯了忌讳!
膝行几步,朝着太子司马玄宏那一处跪拜,再一次高呼,心里却想道,反正都已错了,不如……他一双绿豆大小的鼠目数着拱卫的禁卫军以及太子一行人多少,看看能不能制造一次意外,太子南□□察民情意外出事云云。
又思方才第一眼认错的“殿下”昳丽的容颜,宛若好女之姿,惹得他心里头痒痒。荤腥不忌的马大人平常不是没有玩过小倌,只是男子倒是没有女子舒服软绵,胜在别有一番滋味,紧得让人道一句销魂。
风月场的小倌哪里有贵人的滋味好,马大人想一想,便觉得销魂。
卫戍不知道自己的大猪蹄子又被人惦记了,一脸嫌弃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马大人。
太子司马玄宏让马大人跪了一会儿,为难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