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变小了!
幼年澜虎颤着前爪指向江丛云。
他依着旁边栏杆做比,原本不及江丛云膝盖高的横栏,现下已过了少年腰杆!
江丛云顺着他的视线,提起手来,又瞧瞧周围,很快便了然自身状况。
“约莫是时间倒退了几年,就是不知除了身形,修为是否一并退还了。”
他镇定说完,执起长剑,于廊上挽出一朵剑花,再斜里一送,打到庭中假山上,激得巨石炸裂,顷刻间化为齑粉。
“还行,修为未减。”饶是如此,他拧起的眉也未松开。以他此刻身量而言,这柄轻剑使起来不称手极了。
流霜也满脸焦急。
澜虎的幼年期很是漫长,将近五十年之久。这也意味着他们发育缓慢,流霜能长到筷子来长,足足花了十年;而现在骤然缩小成巴掌大,与刚出生时无异。
刚出生的他跑不动、跃不起,行为受限,就连轻飘飘的蝴蝶,都感觉沉重。
幼年澜虎急忙唤江丛云,少年将原本佩在腰间的剑背到背上,才朝他走来,把他碰进手心。
“小奶崽子。”江丛云举起手,让流霜的视线与他的齐平。
“喵!”现在还有心思笑我!
流霜不满地亮出爪子,冲江丛云挥了两下,后背的蝴蝶察觉到震动,扇翅而起,竟化作莹莹绿光。
幼年澜虎扭过身去,翡翠绿眼眸里波光闪闪,与荧绿辉映,而那荧绿在虚空中盘旋一圈后,汇聚成一股,流入澜虎的眼中。
“流霜?”江丛云低声喊他的名字,同时抬手覆上幼年澜虎头顶,注入灵力细细查探。
流霜眨眨眼,他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周身暖洋洋的,如若晒在春日艳阳下般,好不惬意。
江丛云的灵力在幼年澜虎体内流转过一个周天,将所有经脉都查探一遍,他才放开手。
流霜在他臂弯里快睡着了,他不得不晃了晃这家伙脑袋,道,“来时的路已经没了,看来墓主人一开始就计划着让我们有去无回。方才我们打开了第一扇门,造成时间倒流,或许后面几扇,能够把时间找回来。”
孩提时期的江丛云嗓音清澈,不似后来那般冷冽,像是被风拂过的水面,涟漪渐渐散开,滩上的芦苇抬头,甩出几滴水花。
幼年澜虎奶声奶气地叫唤,还一边调转方向,面朝前方。
他们在第二扇门内看到了荒秋枯叶,第三扇门里是肃杀凛冬。
随着门被一扇一扇开启,庭院里的时间也被打乱,枝头上枯萎与绽放同时进行,风萧瑟扫过,结了冰的水面竟迸发出消融之声。
被少年抱在怀里的幼年澜虎陡然变重,一个没稳住,砸落在栏杆上,竟生生把横栏给砸断了。流霜气鼓鼓地拍爪,但前掌一出,就发现有些不对——他的形态已经跨越了幼年期,直接变为成年澜虎模样。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江丛云,后者也被抽高身量,面庞线条更显锋利,肩宽窄腰,看得出是及冠后的样貌。
“你——”
江丛云薄唇开合,但话未说话,便飞身来到庭院中央,将流霜一扛,撤到左边两丈开外。
那处冰面砰然开裂,飞红流金从底下涌出,细细一看,竟是一大群鲤鱼。
时间的变化还在继续,这一挪动,流霜又缩小了,变回他们初见时的小猫样子。
江丛云盯着流霜看了好几息,才把方才的话接上:“你果然不是一只猫。”
流霜背脊一怂,蹿到江丛云脚下嗷呜一声。
“就猫而言,你的食谱太杂了。”江丛云板着一张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他背上的轻剑剑尖杵在地面,剑柄还支出老长一截,看上去想当滑稽。
江丛云继续说:“从刚才来看,你是只虎?”
流霜不大情愿地点头。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刻暴露身份,也不曾察觉江丛云竟起过疑心。杂食怎么了?杂食说明好养活!
这件事并未在江丛云内心引起太大波澜,问过之后,他不再言语,转身朝方才“喷鱼”的沟渠走。
就他与流霜说话的功夫,渠中水竟然干涸,露出一具白骨来。这里的一切变化毫无规律可循,说不准什么时候水就会再度漫出,江丛云解下身后佩剑,勾起白骨旁的那卷包袱。
流霜尚且有些忐忑,见江丛云就这么走了,委实拿捏不准他是什么心思。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江丛云身边,看了看江丛云的动作,又望向水渠底下。
他倒不怎么怕尸骸,只是这人死的动作格外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掉码
☆、章三七
章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