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起来,曾广同跟柳侠一起走,把吴以恒留下了。
画展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办了,吴以恒必须得有几幅作品,以后这一个多月,他就和程新庭一起住在柳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搞他的创作了。
柳侠先把曾广同送学校,自己再去工地,两个人快到国家美术学院的时候,柳侠的传呼机响了,他一看,是彭文俊:如果方便,请回电话*******。
曾广同把手机递给柳侠,柳侠把电话打回去。
彭文俊问柳侠有没有时间,他和几个朋友在家里商量事,有两个朋友看到柳侠手写的那份合同草稿,想认识一下柳侠。
柳侠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他跟彭文俊直说,他还要去工地,不能呆太长时间。
通完电话,曾广同对柳侠说:“这样也挺好,干你这行的,多认识点人没坏处,不过,他们如果拉你喝酒唱歌,你要想办法推辞,不是怕他们消费让你付账,而是他们在国外呆时间长了,我怕他们身上有什么坏毛病,吸大麻招女孩子什么的。”
柳侠说:“我知道大伯,我都这么大了,知道权衡利弊。”
曾广同担心的事没发生。
彭文俊的三个朋友和他一样,虽然言谈举止不可避免地带着点异国味道,说话也都很直率,但人却都斯文有礼,让柳侠觉得,办学校搞教育这种事,十分符合他们的气质身份,柳侠和他们还蛮谈得来的。
鲍国真应该是这几个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柳侠到后和他们没交谈几句,他就情柳侠帮忙写几个字: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在快乐中学习,在对独立与自由的追求中不忘自己的责任。
不知道彭文俊是一直都在坚持练习书法,还是因为柳侠的关系重新拾起了书法练习,他家里现在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看上去还都是非常好的品质。
柳侠按鲍国真的要求,分别用正楷和行书各写了一遍。
鲍国真端详着行书的那张在快乐中学习说:“啧啧,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柳侠哭笑不得。
柳长青当初让他们临摹字帖,只是希望他们多认点字,不要当个睁眼瞎,并没有让他们成名成家的想法,所以,他们临摹的字帖很杂,凡是家里有的,根据字数多少、字的难易程度和书法作品的内容,按年龄阶段挨着临摹学习,并不是专一学习某一个书法家的作品。
这样一来,柳家几个孩子的字虽然都非常漂亮,但却都没有什么非常明显的师承特点,有的只是他们自己的个人特点。
柳侠确实临摹过卫夫人和其他一些书法家的簪花小楷,但他确定,他今天写的这两句话,跟簪花小楷半点的相似之处都没有,簪花小楷清婉妩媚,笔触圆润,处处都透露着精致细腻,而他今天写的,连正楷都偏清瘦,鲍国真正看的那副行书,更是劲瘦飞扬,笔锋凌厉,哪里和卫夫人的风格扯得上关系?
彭文俊其他两个朋友章云卿和余光对书法所知不多,听了鲍国真的话,很是惊奇:“鲍大才子,你什么时候对书法这么有研究了,评价起来还能文采斐然出口成章?”
彭文俊嗤笑:“还文采斐然出口成章,你丫一外行就别在人大行家面前现眼了成不成?那句话是钟繇赞美卫夫人的簪花小楷的,柳侠人写的是行书,除了都是用毛笔写的汉字,这俩风格压根儿就不挨边儿好吧?”
鲍国真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我就是称赞这小孩的字写得好,只要那句话是赞美书法的,我就没说错。”
彭文俊摇摇头:“真佩服你的脸皮,这话都好意思说出口。”
几个人插科打诨开了鲍国真半天玩笑,柳侠才知道,原来,他们四个就是成立京华私立中学的发起人,今天,他们是要确定学校的校训。
鲍国真坚决要用“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彭文俊觉得这句话确实好,确实能撼动人心,但对这一代完全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孩子来说,不太合适,有点大,有点空。
彭文俊觉得,“在快乐中学习,在对自由和独立的追求中不忘自己的责任”这句话,比较具体,也更切中现在半大孩子对生活和学习的期待。
彭文俊和鲍国真僵持不下,章云卿和余光觉得两个都挺好,难以抉择,四个人决定参考一下第三方的意见。
柳侠现在就是第三方。
柳侠想了一会儿:“在快乐中学习吧,我觉得现在的小孩儿太可怜了,三岁就得被扔在幼儿园,一举一动都被人管着,上了学更是被限制得死死的,做梦都在写作业,如果真能快乐轻松地就把知识给好了,那就太好了。”
鲍国真指着柳侠:“绝对是打击报复,报复我说你的字像女人写的。”
柳侠说:“您心眼儿如果有卫夫人百分之一大,就不会这么理解我了。”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鲍国真揽着柳侠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彭文俊几个人也坐下,随口说起请谁写校名和校训的事。
他们几个是同学,鲍国真和余光三年前回国,彭文俊和章云卿都是今年年初才回来,四个人在这件事上的想法比较美国化,他们也想找一个比较有名气的人来写,但同时都不希望这个人是政治人物。
政治人物风光时绚烂如烟花,连日月的光芒都能暂时遮蔽,但他们的影响往往也和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彭文俊他们希望找一个在传统文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