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毛老板心大,郁闷只是一下下,他第一次来京都,对这个全中国最有名的城市非常好奇,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窗外的风景上。
毛建勇从车子驶过仁义路小学西的十字路口就开始不停地问,“七儿,快到了吧?”
等看到那一大片平民窟的时候,他闭上了嘴。
再看到那一片片庄稼地,他不停地打量柳侠,明显是在说:你脑子有毛病吗?花那么多钱在这种乡下地方买房子。
车子拐进老杨树胡同,毛建勇的脸色又活泛了过来。
等进了柳家大门,毛建勇捶胸顿足:“当初这些有钱人他怎么想的啊,这么好的房子,你盖这地方干什么?盖永安街边上,至少多值一百万啊!”
柳侠问他:“你觉得这要是盖在永安街边上,还轮得到我买吗?”
毛建勇不理会柳侠的话,沉浸在亏了一百万的悲痛中不能自拔,直到猫儿从厨房出来走近他,十分尊敬地叫了他一声:“毛伯伯”。
毛建勇迷茫地对着眼前穿着件胸前绣了个白色猫咪的浅绿色围裙、右手拿着把菜刀的英俊少年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柳侠:“这是猫儿?他,他不该是这么,这么高吗?”他用右手比划了个到自己大腿根的位置。
柳凌哭笑不得。
柳侠拿眼刀凌迟毛建勇。
只有猫儿十分淡定:“毛伯伯,我就是柳岸,您进屋坐吧,伯伯,您这件风衣真漂亮,是儿童版的吗?”
听到动静正好从西厢房出来的曾广同放声大笑,跟在他身边的程新庭也乐了:“柳岸,你这张嘴可真够损的啊。”
猫儿和毛建勇长期在电话中斗智斗勇,但人不管隔空说过多少话,感觉上多么熟悉,第一次在真正见面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陌生尴尬。
现在,猫儿和电话中一样的毒舌,成功地把电话与现实对接,让毛建勇成功进入两个人以前那种电话氛围,他笑嘻嘻地回答:“是,还是小号的。大侄子,你小叔说你留在家做饭,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招待伯伯?”
猫儿蒸了大馅儿包子,煮了薏米红豆糯米粥,还做了好几个菜,肉末雪菜,芹菜香干,凉拌木耳,红油豆筋儿,腌萝卜干儿,腌什锦菜……柳侠和毛建勇他们回来时,猫儿正在切香菜,准备做老虎菜。
以前柳侠在学校,老说自己家的粉条槐花馅儿包子好吃,但这东西没法长期保存,所以也带不到江城去,毛建勇着急了四年也没吃着,今儿他吃了三个。
毛建勇和曾广同彼此久闻大名,还在电话里说过话,今天见面,毛建勇做生意锻炼出了炉火纯青的自来熟技能,曾广同则性格豁达,很能和年轻人说一块,两个年龄相差近四十岁、原本毫不相干人居然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程新庭是个愿意配合别人情绪的人,和毛建勇之间的互动恰到好处。
所以一顿饭下来,毛建勇刚进来时候那一点点拘束感就渣都不剩了。
一群人刚吃过早饭,建筑公司的人就来了,一来马上开始工作。
施工的地方都在室外,不和住的房间搅和,柳侠他们只要锁了门,就可以放心干自己的事。
猫儿坐在后院苦楝树下看书复习,柳侠和毛建勇坐在他旁边聊天。
毛建勇出去三个多月,拿到四个著名品牌的中国大陆地区代理权,自己没事就在sanile row附近打转,然后看遍伦敦这几个月的时装发布会。
品牌代理这块的钱他想赚,但他更想的,是拥有一家自己的服装……厂,或者店。
毛建勇特别相信自己在服装上的眼光,他想做出自己想要的衣服,而不仅仅是卖别人做好的或者按别人的要求做的衣服。
柳侠真服了毛建勇的心胸。
毛建勇在英国期间,通过电话跟他老爹和姑姑、阿姨们筹措到一千万,他说如果需要,他还会考虑银行贷款。
毛建勇的父亲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已经进入良性循环期,涉足的范围也在有计划增加。
毛爸爸只有毛建勇这一个儿子,对他非常娇惯也非常信任,他对毛建勇不肯继承他的生意而非要干服装感到很遗憾,但他最终还是尊重了毛建勇的选择,他的底线是:只要毛建勇脚踏实地地干事,哪怕赔钱,他也认。
肯脚踏实地干事的人,不可能永远赔钱。
毛建勇的两个姑姑和一个姨妈也对他非常好,那一千万,他们不要利息,本金十年内还清。
也就是说,毛建勇现在负债一千万。
柳侠心理终于平衡了,还有比他惨十倍的人陪着他呢。
柳侠问毛建勇:“你就不怕万一你的生意不好,挣不了那么多钱?”
毛建勇说:“想过,我可是要在全国几个最大的城市开品牌连锁店的,一想到万一生意不行,一天我会增加多少债务,我梦里都能吓得哆嗦。
可我觉得我挣到两千万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还是要干。”
柳侠说:“干吧,你代理的品牌越多,我以后买打折衣服的地方也越多。”
毛建勇说:“咱们说好了,你以后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都得在我店里买啊,或者是定做。”
柳侠说:“我一个体户,就算我挣了钱也没机会出席什么正式场合。”
毛建勇说:“谁说的?上班、跑项目、拉关系、签合同,走亲访友、朋友聚会、婚丧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