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言玄亦才从书房退出来。已至丑时,外面烛灯照不到的地方是漆黑不见五指,言玄亦走过王府通往后门的小道之时,突然望见前面一个黑影,好似是个女子等在那。
他心下咯噔一下,难道是璃儿?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奴婢参见言相。”玲儿手里攥着一封信,在向言玄亦施完礼之后便递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王妃给我的?”言玄亦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颤音。
“是,奴婢的事完成了,就先告退了。”
言玄亦拿着信,夜色下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瞧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信封贴放在胸前的襟袋里,仿佛晚了一秒就能被人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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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彧洗漱完回房已是亥时,房内烧了一只暖炉,苏璃则倚靠在红木雕花的床栏上,双眼阖着,手上是快要掉下去的书卷,似乎在等他的样子,可是又不小心睡着了。
褚彧笑的很轻,眼里的笑意却是很浓。于他而言,最温暖的也不过是她等他时候的一盏橘灯罢了。
褚彧走近床架,手轻轻抽出书册,在苏璃感觉到来人,快睁开眼时,他便先一步挑灭了灯火。
苏璃只觉得身下一轻,已经落入一个稍带些清冷药香气的怀抱。大概是褚彧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衣服上是熏香,他反而是熏些药草。
“璃儿,明日是朝休日,不过我要去宫里见一下父皇。”褚彧感受到怀里人的动静,知道她醒了,才低声道。他腿愈的突然,迟早梁淮帝也会召他进宫,不如他自己先去。
“嗯,我明日,也准备出府。”
“多带一些人。”虽然暗卫都是在她身边,但褚彧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都不问我去哪么?” 苏璃翻身往褚彧的肩窝挤了挤。
褚彧的笑声自上而下传来,“不问了,反正不是离开我就好。”
苏璃眼神里满满是复杂的情绪,没有出声,褚彧却只以为她睡着了,愈发搂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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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儿,你能腿愈,朕还是很欣慰。”飞霜殿里,梁淮帝与平日看起来神色没什么不同,仿佛真的为自己的儿子在高兴。
“幸亏父皇派的太医医术高明,儿臣坚持用了这几年的药,大概是终于起了效果。”
“朕还以为,是你的正妃替你医治的呢。”梁淮帝神色不明,他已经不得不怀疑上次的中毒事件是不是藏有玄机。
“若是璃儿知道父皇如此信她,必会高兴的很。”褚彧语气温和,与之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你腿愈到底是件好事,该赏的一个都不会少。不过,对于佥都御史这个职位,彧儿可是满意?”梁淮帝忽然换了一个话题,抬眼笑道。
奉天殿里,是或明或暗的针锋相对,虞山脚下的老宅后头空地处,便直截了当的多。
“王妃,不知喊我来是何事。”言玄亦今日是休沐,昨晚得了苏璃的信,虽说只一个址处和时辰,还是让他一晚上都合不上眼。
“你难道不知道我喊你来何事么。”苏璃冷淡地开口,她袖口处藏着七彩,转身看向言玄亦,不知为何,不过是半年未见,看起来却似乎老态了许多,眼尾的暗褶虽不掩他的清峻,到底还是有些憔悴。
不过,这又关她何事。
“我。。你的娘亲。。”言玄亦的声音忽然有些不自觉地颤抖,哪怕是当年去北拓当使臣之时,一句话之间都是生死的时刻,他都没这般的慌乱和词穷。
“她死了,你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了么。”苏璃不给他机会,往回走了几步,拉开了与言玄亦的距离。
苏璃突然笑了一声,那声音太过苍凉,让言玄亦心下一凛,他有些害怕听下去。
“她就死在我的怀里,吐的血能沾透你现下这件衣袍,可是你那时候大概是在陪你的夫人和儿子吧。”
言玄亦心里一阵绞痛,声音沙哑,“璃儿,我其实。。”
“我知道,你是为了南朝。”苏璃对上言玄亦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割着他的心,“这就是你思考再三的借口么,可是我娘凭什么是牺牲品,她做错了什么,要用命来成全你的国.家大义?”
言玄亦站在苏璃对面,看着她满眼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能说什么,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那个所谓的儿子不过是褚流阮与外人所生,还是说他找了洛绾十几年却一直没有音讯,他能说什么。
洛绾死了,这便是结果,他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言玄亦有些脱力地向后扶着一旁的矮树,眼里似乎失了神采。
“你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对么。”苏璃将手伸进袖口,七彩便缠上她的手腕,她也有一刹的心软,因此才会多问这一句,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便不能收手。
“没有,是我负了你们。”言玄亦低垂着的眼眸里满是死寂。
“好。”
苏璃低头咬牙下决心松手,七彩便顺着她手一路游了下去,就在这关键的当口,她心里一紧,无意识地拉扯了一下快脱手的七彩的尾巴,也是在这一刻,一旁的草堆突然发出了一个声响,让她瞬间收回了七彩。
“谁?”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有些犹豫。。应该算是正常吧。。毕竟有血缘,而且多少她也知道一半理由,虽然如果没那个响声,我估计她还是会松手,谁知道呢,又不是我写的,是电脑自动打的啊!
你们猜猜是谁来了,我觉得你们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