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日一直在想,劫富济贫的活计做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改头换面安定下来,兄弟们不能永远这样奔波下去,安定下来娶一房媳妇,过过好日子。”
这些话不动听,却很实在,安然是说给安烈听,却让八位分团长撞了个正着。
的确,风里来火里去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们过得太久了,若只是报仇的话,早就可以收手了,坚持到现在只是想多为百姓做点事。
安然这些话在给他们敲响了警钟,的确,人都是自私并且习惯猜忌的动物,革命军抢劫的钱财的确多,以南垣那么多百姓做基数,分摊下去就不多了。
这点小恩小惠别人恐怕压根没放在心里,完全就没想过,这是革命军汉子用生命换来的东西。
得了一分好处就想要两分。想着左右有人接济,人就懈怠懒惰了。
事实上,即便革命军不出手,他们也能想办法活下去。
求生是身而为人的本能。
过去他们总是忽略这个问题。现在,安然将问题撕开,大喇喇的摆在说有人面前。他们才第一次想要面对。
这是关乎革命军未来的大事,也是安然最后一桩心病。
他是要离开的,这之前,至少将阿爸和哥哥安顿好。
安然言尽于此,真正做决定的还得是革命军自己人,安烈再一次召集所有分团长开会,他们在书房里商量了一整天。八位分团长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将转型思想慢慢散播到人群里,最初的时候不理解的占多数,安烈派了革命军的战士们扮成普通人外出感受。
正逢达奚家和柳家闹得欢腾。
两大家族栽赃污蔑无所不用其极,互相指控对方趁夜打劫自己。让对方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这些世家子弟经过周密的分析之后,并没有怀疑到革命军身上,反倒是那些受他们接济的百姓,都在背地里悄悄讨论,是不是革命军动的手?啥时候会送东西来?这么久都没动静难道是想私吞了?
革命军那些外出暗访的家伙们简直气炸了,他们从前还没注意这些,只觉得分配物品的时候百姓们都是热情洋溢的,脸上都带着笑,嘴甜得很。
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这是做戏,为了多分到东西,他们自然会谄媚讨好。
暗访的结果传回来,伤了革命军所有汉子的心,这时候,工程队已经将一进一进的四合院修好了。经过好几次大会商议,他们决定吞下自达奚家和柳家劫来的钱财,将那些古董家具平均分到每一进院落里,让咱革命军兄弟也奔小康。
房子修好之后,安然组织战士们里里外外做了一次大扫除,然后将家具全都搬进去放好,所有人全部从土屋草房搬过去,至于以前那些破破烂烂不规矩的房子全都拆了,比起修房子,拆房子就快多了,很快,整个山谷里就只有这一片条石修葺的四合院,规格相同,规划合理。
房子的问题一解决,革命军内部就没什么大事,仅剩的就只有转型问题。
听了南垣百姓那些话,就连原本想要终身奉献给打劫事业的家伙也死了心,他们开始商量着另谋出路。
这么多人,若不能同意编成一个组织,慢慢的就会散了,革命军再不复存在。若整编到一起,又能做什么呢?难道也要整成世家?或者宗门?
他们最痛恨的就是这个,这不是与理想矛盾了。
一群人商议了好几日,都没一个结果,好不容易建成这么大一片四合院,他们舍不得离开,可若不离开,恐怕转型就不会成功。革命军在南垣太出名了,离开的话,又要买房又要置地,革命军虽然轰轰烈烈的杀过许多大户,却没有留多少银钱给自己,几乎都散了出去,而这回抢来的这些,不足以长途迁徙并且安顿这么多人。
作为军团长,安烈简直愁得睡不着觉。
终于,安祈看不下去了,冲到书房里说:“阿爸,你若解决不了,何不问问小弟的意思?”
险些忘了……安然、连笙、辉岳他们可是大有来头的,钱财对他们而言那就是身外之物,手里好东西多的是。
安烈终究还是找上了安然,那空间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也知道里头宝贝多,安烈本来不想贪墨安然的东西,走到这一步,却不得不靠自家小儿子扶持。这点小事安然自然是答应的,在他眼里,革命军已经是自己人,那些汉子妹子们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人格上却没有大的缺陷和问题。他们能够无私的帮助南垣百姓这么久,品德不高尚是不行的。
华斯?还是翡翠石?或者各种丹药?
空间里太多太多了。
这却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迁徙的费用革命军可以自己出,安然可以拿钱买房买地,然后呢?靠什么谋生计?难不成要让安然养一辈子?还是在体会到工作艰辛之后忍不住再次重抄旧业干起那烧杀抢掠的勾当?
安然觉得,比起缺钱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要确定革命军的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