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看着软乎,心比谁都硬。我的弟子我知道,小顾嘛,多半不把人骗死不算爽,你一个大少爷能被他弄到手,”孙金如放下报纸,凑过脸来目光灼灼:“应该被下了不少绊子?”
殷朝暮脸又红又白,心中暗叹师徒师徒,您也不嫌为老不尊,竟然看自个儿徒弟的笑话:“呃、还好。”
“好个屁!”孙金如一巴掌拍在大腿,“我就算偏袒他,也知道这小子欠抽……若不是,”他叹口气,点上根烟,火光一闪而过、明明灭灭:“若不是他对你倒真是掏心挖肺,我这个做老师的,也舍不下老脸来替他说这几句话。”
他说完就用余光去看殷朝暮的表情,却发现自己从没特意关注过的小弟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动容,心中便知两人间心结实在不浅。孙金如多少年的人j-i,ng,自从顾疏将人重新送到他这里,就看出那似有若无的隔膜……既然顾疏无父无母的,那帮着“儿子”哄“媳妇”这种事,他少不得也要做上一把。
这都什么擦蛋事儿?!帮衬着徒弟把这么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祸害成同、x_i,ng、恋,孙金如心里咒骂一句,到底心疼顾疏,该说的还得说。
“其实我心中并不赞同你俩,两个大男人凑活过日子,算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儿!要不是真的知道他离了你就不能活,我也不能当时那么快决定帮你。”殷朝暮还是没吱声,孙金如无奈,只得继续,“虽然他可能确实有什么地方做的过了些,但我还是要说……”
殷朝暮突然淡淡开口,“老师,其实您没有必要跟我讲这些。”
孙金如暗暗叹气,压低了声音,“我只是看不惯你俩这样子。”
“您尽可放心。我既然答应,那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轻易放弃。老师您还担心什么呢?”
“罢了,你两人自己折腾去吧。我只希望你千万别辜负了那孩子一腔心意。”孙金如扫他一眼,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老了,这两个弟子口不对心,看得招人心酸。明明……都是能在大风大浪中为对方放下一切的人,却很难经得住斜风细雨中这一点一滴的磕绊。
结太多、太深,早已解不过来,平白让旁人着急。
“等到金樽典开了你就懂了。那孩子,也算有心。”
沉默,又蓦然占据了空间。
殷朝暮皱眉,却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很快就到了金樽颁奖礼的日子。这一天顾疏早早就出了门,出门前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出带他一同去的话来。没收到邀请函,只能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等着看现场直播,就连孙金如也因为要把木木送去他姥姥家,没有回来。
这一晚没有小孩子的吵闹与孙金如时刻推销自己徒弟的可笑言辞,显得尤为冷清。风很大,拼命擂着窗上的玻璃,怒吼着要冲进屋内温暖之处,让他不禁担心起那些还要走红毯的明星。
这样的天气,似乎昭示着蠢蠢不安的躁动,而如今表面上的情势也正如此。媒体大约受了英冠制约,短暂地维持着一个平和的假象,然而只要撕开一道小口,或是先有一家喊出声来,刹时就将迎来山呼海啸的风雨肆虐、将眼前这点的安逸屠杀殆尽。
顾疏在爆出绯闻后还敢公然接下请函,今晚的行为无异于走在刀尖,一个处理不好……殷朝暮皱眉,随即安慰自己,英冠毕竟在顾疏手中,他一个人去走红毯,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金樽奖作为国内最为权威的影视颁奖典礼,规模和阵容自然一家独大、超然与其他奖项典礼之上。甚至可以说,只要能走上红地毯的,基本都能算得上是国内一线明星。
仪式定在晚上八点半。下午五点左右,便逐渐有大腕儿现身,等到七点半,天色基本全黑,天王巨星就集中亮相了。被隔在两旁的粉丝叫喊越来越疯狂,更多的保安被加派到岗,负责转播盛况的主持人也情绪兴奋起来,殷朝暮手中夹着抱枕,默默看着两位主持猜测下一位到场的是谁。
这个黄金点儿,没来的也就那几位大牌儿。其中一位主持人是他曾在《》中接触过的何东南,算是老资历,半真半假地打趣道:“每一年这个时间到的,都是那一位了。说起来在整个娱乐圈都可以称得上最大牌儿的,也只有他。”
另一位主持人是新人,心下了然这一句暗指苏瞬卿,但哪里有胆子搭腔,只好笑道:“说曹c,ao曹c,ao到,不如我们就看看接下来是哪位吧?”
随着镜头切换,正如她所言,聚光灯的焦点忽然齐刷刷移向入口——那里有一辆黑色的加长型轿车悄无声息地驶了过来。
因为许久没有超级巨星入场而显得有些喧闹的现场蓦然安静,明晃晃的强光打在黑色黝亮的车身上,这时不止激动的忠实粉丝,就连两位主持人也认出来了——
“啊,原来是姚天后。”
“是,每一年巨星们相携走红毯的同伴都内有乾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后已经连续两年与同一个人一起走金樽红毯了。”
何东南语含深意,与他搭档的另一位女主持自然心领神会,轻巧地接上:“是,说起来顾疏这一回也被提名了最佳男配角,所以接下来应该是……咦?”
车门被打开,下来的竟然是一身笔挺的程非余!此刻,完全看不出他之前那副“奇葩”样,风度翩翩打开另一侧车门,请下了盛装打扮的姚恩林。
屏幕上的男人染了偏亚麻色的微卷发,上身是一件极